第300頁
「聽說國公爺進了宮?」沈東湛進宮的時候,便知道了這消息,如今又聽得王卉如此言說,自是心中瞭然。
王卉點點頭,「進去好一會了,多半快出來了。」
「甚少見著這位國公爺。」沈東湛道,「難得進宮。」
聞言,王卉笑了,「我這自小在宮裡當差的,也甚少見著他,遑論是沈指揮使,您才幾年呢!」
「怎麼,你也……」沈東湛皺眉。
王卉點點頭,「這位國公爺深居簡出,不似其他公侯王爵,動不動就鬧出點什麼事來。要是這不成器的兒子,咱們這位國公爺就跟消失了一樣,斷不會再出現在人前。」
「如此低調,倒是難得!」沈東湛的話是這樣說,可這心裡總覺得不對,若是真的這般不願出現在人前,那老道為何要如此心狠手辣,讓他歷經喪子之痛?
若無深仇大恨,做不出這樣的事。
所謂低調,也許有另一種解釋:畏懼。
做了虧心事,做賊心虛,怕人尋仇。
這位國公爺沒有任何功勳,突然間被封為公爵,這裡面顯然是有貓膩。
可聖上手段狠戾,誰敢輕易試探?
「誰說不是呢!」王卉繼續道,「可惜啊,兒子是個不省心的!家裡的女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沈東湛報之一笑,笑而不語,若有所思的緊閉的御書房大門。
何止是不省心……
御書房內。
「覺得如何?」皇帝面色沉沉,望著站在那裡,渾身打著顫的薛介,「掌心有眼,這樣的事情本就不該重新出現在天下人眼前。」
薛介捧著刑部的結案文書,雙手止不住的發抖,好半晌才抬頭望著高高在上的皇帝,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事發當時,臣就已經知道,是他們回來了,是他們回來了!」
「閉嘴!」皇帝低斥,「你發什麼瘋?他們早就死絕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來!」
薛介被怎麼一訓斥,稍稍緩和過來,只是神情依舊那樣驚懼驚恐,跪在原地沒有動彈,捧著摺子的手依舊顫抖著。
「他們已經屍骨無存,不可能再回來!」皇帝垂著眉眼,音色狠戾,「肯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拿當年的事情當幌子,干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薛介神情一震,「有人?當年真正知道這些事的,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其他那些門外漢倒是無妨,畢竟他們了解得不是太多。」
「顧、沈兩家,不入殷都,遠離朝廷,顯然是心灰意冷,如今剩下的就只有你一人了!」皇帝輕呵兩聲,「你若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就管好自己的嘴!」
薛介慌亂的磕頭,「臣不敢!這些年臣一直深居簡出,從不輕易出現在人前,未敢有失,那些事情就跟刺一樣,牢牢的扎在臣的心裡,臣……臣惶恐,臣不敢!」
「那就好!」皇帝低低的咳嗽著,「朕的身子是愈發不濟,有些事委實管不了了,你要好自為之,免得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事,朕……保不住你!」
薛介心慌意亂的磕頭,「臣明白!」
「回去吧!」皇帝擺擺手,略顯頭疼的扶額,「案子結了,朕會讓刑部修改卷宗,過些日子,便不會有人記得此事。不過,你國公府內的事情,還是要好好處理,免得有人亂嚼舌根,到時候再扯出點什麼,可就不好說了!」
言外之意,你若清不乾淨,皇帝便替你清。
若得帝王出手,死生難料。
「臣遵旨!」薛介磕頭。
出去的時候,皇帝又問了句,「除了你和舒懷遠,確實沒有第三人了嗎?」
「沒了!」薛介回答,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舒懷遠是臣親手所殺,再無知情之人。」
皇帝目色幽幽,嗓音裡帶了幾分沉冷,「聽說,無疆重現人間,江湖人為之趨之若鶩!」
薛介駭然,瞬時面如死灰。
御書房外。
瞧著房門大開,王卉忙道,「沈指揮使,國公爺出來了。」
順著王卉視線的方向,沈東湛瞧見了不遠處的老者。
薛介微微佝僂著腰,亦步亦趨的離開,他耷拉著腦袋,好似失魂落魄,腳步格外沉重,他便是這樣走出了御書房,從始至終沒有看向旁人。
「白髮人送黑髮人,縱然不是自己的愛子,卻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想來也是可憐。」王卉嘆口氣。
沈東湛倒是不這麼覺得,事發之後,他便是在國公府,只聽得國公爺對薛宗越的偏愛,沒見著國公爺對長子慘死的悲憫。
不過,這是別人的家務事,身為外人自不便言說。
「沈指揮使?」王卉輕喚,「您怎麼了?」
沈東湛這才回過神來,報之一笑,「沒事!」
御書房內。
沈東湛畢恭畢敬的行禮,「皇上!」
「那老道的事情,你與東廠配合得極好,得抓緊,不能讓真兇逍遙法外。」皇帝言笑晏晏,「愛卿啊,朕對你可是含了指望的!」
沈東湛謝恩,「臣一定不辜負皇上所望。」
「沈愛卿。」皇帝雖然在笑,可眼睛裡卻帶著幾分凌厲,「國公府的案子辦得極好,但因為薛愛卿並不想讓此事太過張揚,所以……沈愛卿知道朕的意思嗎?」
沈東湛當然明白皇帝的意思,無外乎讓他管好手底下的人,有關於國公府一案的具體細節,莫要外泄。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