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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的確沒人聒噪了!」年修點點頭,驀地,瞪大眼睛,「您是說……」
蘇幕回到軟榻邊上坐著,轉頭望著窗外的明媚陽光,心裡有些沉冷,若她沒猜錯,沈東湛應該已經去提前準備了吧?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素來不打無準備之戰。
眼下,太子受傷養病,睿王被禁王府,礦藏分布圖已經到了皇帝手裡,凡事種種皆已經安穩下來,欒勝帶著蘇幕離開殷都些許日子,也是不打緊。
宮裡宮外,將會出現短暫的太平。
這幾日,蘇幕都沒有再見到沈東湛,據年修說,是皇帝派他去辦差了,具體的也不敢細打聽,畢竟提督府那邊一直盯著蘇府不放。
蘇幕跟著欒勝出城的那天,下著小雨。
天氣不大好,但欒勝的心情卻是不錯。
林靜夏撐著傘站在街道邊上,瞧著東廠的馬車緩緩朝城門口駛去,面色微沉的轉身,快速朝著顧宅走去。
「公子出城了?」水生忙問。
林靜夏收起傘,抖落了傘面上的雨水,「剛剛出城,你且等等再跟著,莫要跟得太近,畢竟東廠那邊認得你。」
「嗯!」水生點頭,「就是不知道,此番老閹狗想幹什麼?」
林靜夏站在門後,滿臉擔慮,「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放心!」水生頷首。
林靜夏緊了緊手中傘,「如何能真的放心?這老閹狗心狠手辣,對公子下手也不是一次兩次,得格外小心,如果他敢半道上動手……」
「那我就把老閹狗的腦袋砍下來。」水生咬牙切齒,「要不是老主子和公子對我有恩,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不可能……」
林靜夏抬頭看他,「行了,以公子為上,公子不讓動手咱就不能動手,否則就是陷公子於險境之中。」
「我知道!」水生點點頭,「對了,你那個國公爺如何?」
林靜夏一怔,「問這個幹什麼?眼下說的是公子的事,與那混小子有什麼關係?行了行了,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先走了。」
「欸!」水生忽然喊了聲,「若是他真的待你不錯,就放下吧!」
林靜夏撐開傘,沒有理他。
「好好活著!」水生低聲說,「別讓自己耽誤,錯了姻緣。」
外頭,細雨綿綿。
林靜夏疾步離開,也不知有沒有聽到水生的話。
雨絲落在車頂蓋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馬車極是平穩的往前行,蘇幕坐在欒勝的馬車內,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不高興?」欒勝問。
蘇幕垂眸,「義父多慮了,我只是不喜歡說話而已。」
誠然,她慣來話不多,一向沉默寡冷。
「其實你知道,雜家要帶你去哪。」欒勝坐在軟榻上,側過臉瞧著坐在窗邊的蘇幕,「你不說,是想等著雜家先開口。」
蘇幕面無表情,從容而平靜,「蘇幕這條命,是義父撿回來的,饒是義父要帶我去刀山火海,蘇幕都不會有任何異議。」
瞧著她這副拒人千里的生疏之態,欒勝緊了緊手中的佛串子。
什麼叫活該?
什麼叫現世報?
這就是!
以前有多心狠手辣,現在就有多扎心多無奈。
「蘇幕。」欒勝輕喚著她的名字,別頭看著窗外,「你想不想知道自己……」
「不想!」
第843章 這態度
蘇幕一句話,就把欒勝堵得死死的,愣是再也吐不出半句話來。
現世報這三個字,在欒勝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張了張嘴,又終是無奈的別開頭,單手扶額作頭疼裝。
見狀,蘇幕也不搭理他,好在她早有準備,自袖中抽出一本兵書,自顧自的瞧著,只當欒勝是空氣一般。
不聞不問,眼不見為淨。
欒勝:「……」
向來只有他冷待旁人,哪兒有人敢這樣對他。
不過,蘇幕是個例外。
「蘇幕?」欒勝開口。
蘇幕不吭聲,隨手翻著書頁。
「雜家知道,你心裡恨著雜家,恨東廠。」有些話,欒勝還是要說的,「可是蘇幕,當時雜家並不知道……」
蘇幕「啪」的合上書冊,就這麼目光涼薄的盯著他,以至於欒勝到了嘴邊的話,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義父!」蘇幕開口,「我尊您一聲義父,那您就是義父,不會變成其他人,您要殺要剮,蘇幕從來沒有說個不字,不是嗎?」
欒勝悔得腸子都青了,「你可知道你母親……」
「我不知道!」蘇幕打斷他的話,「蘇幕孑然一身,父母雙亡,母親這兩個字,已經距離我很遠很遠,隔了十數年,早就忘了母親是什麼模樣,連她叫什麼都記不得了!」
欒勝緊握著手中的佛串子,她一句「父母雙亡」讓他完全接不住話。
義父,永遠都是義父。
這話可真像極了刀子,狠狠的往心窩裡扎,哪兒疼扎哪兒,毫不留情。
如此,倒像是東廠的人能做出來的,是他一手培養的冷血殺手。
「義父若是沒什麼事,且休息著吧!」蘇幕重新開始翻閱手中的兵書,眉眼間淡淡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都沒說過。
馬車,繼續往前行。
欒勝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蘇幕,他知道……她那麼聰明一個人,其實早就明白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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