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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修瞧了一眼後窗位置,不疑有他,「是!」
當下,領著底下人退出房間。
蘇幕起身,款步行至窗口,伸手推開了窗戶。
窗外,沈東湛安靜佇立。
「水城夜涼,進來吧!」蘇幕倒是記掛著他身上有傷,還是莫要吹風為好,畢竟江南濕氣重,若是再吹了風,免不得以後落下病灶。
沈東湛翻窗而入,極是順手的合上窗戶。
「現在過來作甚?」蘇幕背對著他坐下,抬手倒了兩杯水,「天色還早,你就不怕……」
話音未落,一個包袱被丟在了桌案上。
蘇幕的唇角止不住抽搐,瞧著包袱里露出來的東西,捏著水杯的手還僵在半空。
金瘡藥,止血散,繃帶……
她狐疑的望著他,視線從他的臉上,漸漸移到了他受傷的手背上,眉心越皺越緊,好半晌她才放下杯盞,略帶不悅的問了句,「早前為何不包紮?周南何時變得如此廢物?」
沈東湛坐定,捋起了胳膊,將白淨的手展現在她面前,那道血痕在燭光里,宛若活靈活現的蜈蚣,極是猙獰。
瞧著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蘇幕面色陡沉,「你把我當什麼?」
真以為她是伺候人的奴才,這點事還要她親自動手?
「旁人包的,沒有自家人的親切。」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瞧著不順眼。」
蘇幕:「……」
包紮傷口,還得親切?還得看得順眼?
這難伺候的主!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蘇幕輕嗤,滿面鄙夷的打開了包袱,將裡面的瓶瓶罐罐全部擺在桌案上,「不就是一道鞭痕,又不是沒受過傷,何必非得要我動手?」
沈東湛目不轉瞬的盯著她,「每每我娘為我爹包紮傷口的時候,她總會心疼。」
蘇幕:「……」
第305章 晚輩沈東湛
「多大的人了,還撒嬌!」蘇幕垂著眉眼,儘量掩去眼底的情緒波動,只是耳根處的嫣紅,早已出賣了她,「好歹你也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如此這般,也不怕人知道了,就此笑話你?」
話雖然這麼說,但她手上的活計是半點都沒耽擱: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動作乾淨利落。
沈東湛瞧著她認真至極的模樣,唇角不由的上揚。
「這一鞭子,你原是可以躲開的。」蘇幕系好繃帶,眉心微凝,「何苦呢?」
沈東湛目不轉瞬的看她,「若沒有這一鞭子,太子不會善罷甘休,唯有讓他意識到自身周全,才會收手。」
「話雖如此,但煜城官吏並非全都無辜,身為父母官,竟是縱容水寇,還單純的以為是烏合之眾,不予治理,這便是瀆職!」蘇幕為他倒了杯水。
沈東湛點頭,順手接過,「的確如此,但咱們剛到煜城,還需要諸位大人相互配合,若是他們從中作梗,與咱們使絆子,別說是稅銀,恐怕別的麻煩也會源源不斷而來。」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便是這樣的道理。
「真是廢物。」蘇幕將他的包袱重新裹回原樣,以便他待會能帶回去,「好了,傷口已經包紮完畢,你還是早些回去罷!」
沈東湛喝了口水,「我這剛坐下來。」
「人多眼雜,總歸不是自己的地方,萬一有什麼閃失,不是你我能擔待得起的。」蘇幕這話沒錯,「我們的目標,是稅銀!」
先稅銀,後賊寇。
若是兩頭落空,大家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好!」沈東湛起身,走到了窗口還不忘回頭叮囑一番,「我先回去,你自己注意周遭,不怕明刀明槍,就怕他們耍陰招,防不勝防。」
蘇幕無奈的看著他,「沈指揮使,我幼時進了東廠,什麼陰招沒見過?行走江湖,出門辦差,什麼花里胡哨的不知道?行了,看好你自己的人,東廠這邊少操心,我心裡有數。」
她可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誰人不知,東廠蘇千戶是個狠辣的角色,誰敢在她頭上動土,她就會用這土……活埋了他。
沈東湛翻出窗戶,消失在夜色中。
合上窗戶,蘇幕在窗口站了好半晌,直到年修進了屋子,低低的喚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爺,您怎麼了?」年修低聲問。
蘇幕搖搖頭,面上卸去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疲憊與倦怠,「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可都準備妥當了?」
「您放心,奴才按照您說的,親自去置辦的,沒有驚動任何人。」年修俯首,「東西就在馬車裡,您什麼時候用?」
蘇幕斂眸,「年修,你就不想問點什麼?」
「爺若是想說,自然會告訴奴才。」年修報之一笑,「事實上,爺置辦的那些東西,奴才知道是用來幹什麼的,至於更具體的……」
蘇幕嘆口氣,「待會,我帶你去個地方。」
「是!」年修頷首。
現在還不是時候,得等到半夜三更才好。
蘇幕就坐在窗邊的位置,看著月上柳梢頭,聽著周圍的動靜逐漸消失。
終於,蘇幕站起身來。
院中昏暗,今兒無星無月,夜空漆黑一片。
「走吧!」蘇幕只覺得腳步有些沉重。
年修跟在她身後,待蘇幕登上了馬車,他便驅車前往。
黑暗中,唯有馬燈被風吹得左右搖晃,光亮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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