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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而言之,誰敢在這裡停留,誰就會被生生熏死。
蘇幕皺眉,抬手揉了一下鼻尖,想著……要不算了,這味兒實在是太難受。
可轉身的瞬間,她又有些不死心。
想了想,蘇幕又頓住腳步,回眸瞧著內里一排排的恭桶。
宮人還在水池邊清洗恭桶,一個個以帕子掩住口鼻,其後捋著袖子,快速用刷子刷洗著恭桶,動作乾脆而麻利。
「爺?」年修有些猶豫,「回吧!」
這味兒到時候沾在身上,沒個三五日怕是散不了。
「進去看看!」蘇幕抬步往裡面走。
來都來了,若不進去看看,回頭錯過了什麼,怕是悔之晚矣。
年修無奈,只能憋著氣,跟在蘇幕的身後進去。
剛送來的恭桶還在車上疊放著,清洗好的恭桶正在裝車準備送走,往來就那麼幾個宮女和太監,神情麻木的收拾著這裡的一切。
見著蘇幕進來,眾人慌忙起身行禮。
蘇幕皺了眉,「做自己的事。」
「是!」眾人行禮,各自回到原位,該幹什麼便繼續幹什麼。
風吹著燈籠肆意搖晃,光影斑駁。
於這樣沉冷的夜裡,透著難言的死氣沉沉。
冷宮裡的東西,冷宮裡的人,向來沒什麼生氣可言,畢竟進冷宮的都是罪奴居多,很大概率上是沒有機會再出去的,將會在這裡勞作至死。
在這裡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蘇幕走在迂迴而破敗的長廊里,瞧著羸弱的燈籠微光下,那幫日夜勞作的人,困在宮裡的都是可憐人,一輩子都沒有自由,所幸自己用命搏出了現在的光景。
要不然,她就會像他們一樣……
「爺?」年修低喚,「什麼都沒發現。」
黑燈瞎火的,到處陰風陣陣,除了眼前這些人,剩下的多半是遊魂野鬼之類……偶爾,還夾雜著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傳來的哭喊聲、尖笑聲,淒悽厲厲的,透著瘮人的哀怨!
「這宮裡都搜遍了。」風裡夾雜著濃郁的臭味,熏得蘇幕頭昏腦漲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著實可恨!」
年修不敢吱聲,錦衣衛找不到人,東廠也找不到人,這舒雲到底是死是活,連個說法都沒有,確實讓人頭疼。
「不過,沒有消息未必是壞事。」蘇幕沉著臉,「也許,兇手也在找她,苦於尋覓不著。」
年修點點頭,「咱們找不到,兇手定然也找不到,如果舒雲還活著,此刻定是藏得好好的,若是咱們能先找到她……」
「走吧!」蘇幕最後瞧了一眼周圍,終是抬步就走。
然則下一刻,身邊虛掩的木門裡忽然傳出一聲悶響,伴隨著腳踝驟然一緊。
蘇幕猛地低頭望著,乍見著什麼黑乎乎的東西,扣住了自己的腳脖子,仿佛是……
第967章 竟也有怕的時候?
到底是跟了蘇幕多年,年修的反應迅速,第一時間攔住了不遠處的老太監等人,免得眾人靠近,人多眼雜。
門,吱呀一聲打開。
轉瞬間,吱呀一聲又合上。
「舒雲?」蘇幕二話不說就把地上的人打橫抱起。
破落的房內,有亂草垛。
蘇幕便將人輕輕的擱在草垛上,伸手扣住了那人的腕脈。
稍瞬,年修進門。
「爺?」
蘇幕沒有吭聲,指尖輕搭在腕脈上,昏暗的燈籠微光落下,映著她鐵青的面色,臉色真可謂是難看到了極點。
「心脈俱損。」蘇幕裹了裹後槽牙,「傷得很重。」
年修不懂醫理,但是自家爺這般神色,他還是能看得懂的,「爺,還能活嗎?」
瞧著躺在草垛上,渾身血污的舒雲,年修心裡很是沒底,回想起方才她驟然伸出手,抓住蘇幕的腳脖子,不知是不是已經拼盡了全力。
話說回來,躲在這個地方還真的是不好找……
蘇幕收了手,面色沉凝。
「有藥嗎?」蘇幕問。
年修從袖中掏出來的,都是金瘡藥、止血散這些外傷藥,至於這內傷……還真是不得勁,這一時半會的實在也是沒辦法。
「你去外面擋著,走!」蘇幕直接將舒雲打橫抱起。
年修頷首,疾步往外沖。
擋去所有的人多眼雜,年修直衝冷宮外公,為蘇幕清掃前方障礙,其後招呼一聲,蕃子快速圍攏上來。
蘇幕抱著舒雲疾步往外跑,眼下最要緊的是救人。
此時此刻的舒雲,已經神志不清,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靠在蘇幕的懷裡,連呼吸都是時斷時續。
心脈雖然受創,但她畢竟是醫女出身,跟著舒懷容在醫館裡這麼多年,定然是受創之後做了什麼急救措施,否則怕是早就死了。
蘇幕抱著人一路直奔,然則剛跑出冷宮沒多遠,便見著前方有火光快速圍攏而來。
「爺?」年修心驚,「您先走!」
蘇幕抱緊懷中的舒雲,目色狠戾的望著出現在火光中的人。
「督主!」年修行禮。
欒勝站在火光之中,目光如刃的剜過她懷中的人,「蘇幕,你在幹什麼?」
「請義父讓開,莫要攔著我救人!」蘇幕低眉看了一眼懷中的舒雲,再晚些,只怕舒雲真的必死無疑。
欒勝眯起危險的眸子,「宮裡人都在議論什麼,你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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