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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蘇幕是東廠千戶,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官家的奴才,伺候主子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何況對方還是太子殿下,自然予取予求。
但在沈東湛聽來,這話似乎是衝著他說的,是蘇幕在變著法的跟他解釋。
「奴才攙著您進去!」年修小心翼翼的攙著蘇幕,亦步亦趨的進了客棧。
太子殿下自然住在上房,沈東湛刻意讓人調了房間,讓太子的隨侍住在旁邊,如此一來就能跟蘇幕隔開距離。
顧西辭也住在太子隔壁,其後是諸位大人,還有保護眾人的錦衣衛。
蘇幕的房間在迴廊盡處,安靜至極,若無必要不會有人來打擾,而且這位置臨近後巷,也就是說,若從後巷的窗戶爬進去,是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
只要天色一黑,只要你夠小心。
因為腿不太舒服,蘇幕的晚飯是在房間裡解決的。
飯罷,年修想了想,「奴才給您打盆熱水,您泡泡腳,能讓您的腿舒緩一些,免得明兒難受,您看可好?」
「好!」蘇幕點頭。
年修出了門,不多時便端著熱水進了門。
「我沒什麼事,今夜你且留心外頭,尤其是太子殿下那邊,斷然不可有事,明白嗎?」蘇幕細細叮囑。
年修頷首,「奴才明白,您放心就是。」
放心是不可能的,出門在外,豈敢大意,尤其是太子在側。
「奴才剛剛也打聽過了,太子殿下用了晚飯之後就一直在房內歇著,諸位大人進了屋與其商議之後的事情,今夜多半是不得空。」年修壓低了聲音。
蘇幕點點頭,「如此,最好不過了!」
熱水泡腳,最能舒緩,只是她這條腿被壓了太久,即便到了這會,仍覺得麻痹,沒有十足十的恢復。
「你先下去吧!」蘇幕是覺得累了,「泡完腳,我便歇會!」
年修行禮,「奴才會在外頭守著,您好生歇著!」
只是,年修前腳出門,後窗位置,當即進來一個人。
「倒是難為你了,在殷都的時候爬牆,出了殷都就爬窗戶。」蘇幕泡著腳,一動不動,方才她就已經知道窗外有人,只不過沒吭聲罷了。
沈東湛壓著腳步聲,緩步行至她身側,與她一道坐在床邊,低眉便瞧著她泡在水盆里的腳丫子,清水濯玉足。
「腿疼?」沈東湛問。
蘇幕側過臉瞧他,「想說什麼?」
下一刻,蘇幕駭然瞪大眼睛,斷然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一幕。
沈東湛蹲在她跟前,將手伸進了水盆里,為她洗腳。
左肩下方好似有什麼東西,忽然就裂開了,蘇幕紅著眼,依稀仿佛看見了自己小時候,爹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給娘洗腳。
爹說腳底穴多,女兒家身子孱弱,體質偏寒,難免會有些血滯凝結之症,多泡腳能暖身也能暖心,總好過吃那些苦哈哈的藥。
「爹說,是藥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了。」蘇幕坐在那裡發愣,嘴裡嘀嘀咕咕的。
她說得很輕,很輕,可沈東湛還是聽到了。
「我幼時,爹經常與娘洗腳。」沈東湛低著頭,雖然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可動作還算嫻熟。
他粗糲的掌心裡,帶著長年累月習武留下的繭子,摩挲著她的腳背,痒痒的,卻一直癢到了她的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蘇幕坐在那裡,低眉望著蹲在地上的沈東湛,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滿腦子都是爹當年給娘洗腳的畫面,竟似昔年母親撫摸父親的髮髻一般,真的伸手摸了摸沈東湛的發。
沈東湛一怔,當下抬頭望她。
她的手,隨著他的抬頭而滑落在他額角,眼底微微的紅,指尖帶著涼意,就這麼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這樣就感動了?」沈東湛勾唇,笑靨邪肆,「早知道是這樣,我應該早早給你多洗幾次,別說是洗腳,沐浴更衣都不在話下。」
蘇幕回過神,快速收了手,「不正經。」
「只對你一人圖謀不軌。」他低頭,繼續摩挲著她的玉足。
蘇幕沒再吭聲,就這麼低著頭看他,也不知道爹給娘洗腳的時候,娘是什麼感覺?也是這樣,心裡暖暖的嗎?
唇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好了!」擦乾淨了腳丫子,沈東湛將熱水盆挪到一邊,「腿還疼嗎?」
蘇幕回過神,搖搖頭。
「我給你揉揉?」他又問。
蘇幕白了他一眼,「敢占我便宜,你怕是活膩了。」
「又不是頭一回,你應該早早習慣。」沈東湛扯過被褥,與她蓋上,「不同你開玩笑了,你且早些休息,明兒天亮之後,這太子還不定要想出什麼損招折騰你,你保持體力才能與他鬥智鬥勇。」
蘇幕瞧著他,仔細的為她掖好被角,不由的唇線緊抿,「我問你,若是太子在車內對我有什麼企圖,你會如何做?」
「那……太子可能需要換輛馬車。」沈東湛至今想起,都有些心口憋悶,尤其是見著她進了馬車,長久沒有出來,那股子怨氣便一直鬱結在心。
後來,這股怨氣是怎麼消失的呢?哦,因為她一句不像解釋的解釋,他便仿佛得了安撫,什麼脾氣都沒了。
「我沒事。」蘇幕望著他,難得的沖他笑得溫和,「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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