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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李珏放下密折,接過密信。
須臾,李珏的面色愈發鐵青,過了半晌竟是幽幽的坐下,神色略顯沉凝。
「殿下?」慶安低喚,「您怎麼了?」
李珏幽然嘆口氣,「果然是本王高估了自己,未能想到這一層,實在是失策!幸好得高人提醒,否則這密折遞到了父皇跟前,怕是、怕是要闖大禍。」
「這般嚴重?」慶安駭然。
李珏沒說話,嚴不嚴重的,得看父皇的心情,即便是親生父子,身在帝王家也該謹守住君臣的本分,若然越矩,只怕父皇會以為他有不臣之心,到時候……帝必生疑。
皇帝本就疑心重,若是再生疑,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一轉手,李珏便將手中的密折丟入了火盆之中。
剎那間騰起的火苗,將密折吞噬乾淨,只餘一抹灰燼。
「殿下?」慶安愣了愣。
一份密信,換一封密折,這高人果然非同尋常。
「罷了罷了!」李珏嘆口氣,「本王就暫且放過他沈東湛,來日方長,也就不急於一時了。給本王隨時盯著東廠和錦衣衛的動靜,務必隨時來報!」
慶安行禮,「奴才明白!」
頓了頓,李珏還不忘補充一句,「尤其是蘇幕和沈東湛。」
「是!」
這二人,至關重要。
沈東湛倒是無妨,就在眼皮子底下,但是蘇幕……蘇幕素來特立獨行,偶爾秘密出行辦差,根本無法探知她的行蹤。
東廠的口風,向來極嚴。
殷都城,安生了兩日。
兩日後,沈東湛才驚覺,蘇幕不在殷都。
那麼問題來了,蘇幕去了何處?
殊不知,此時此刻,蘇幕正領著人策馬狂奔,直撲定遠州。
帝王下令,誅殺尚家。
但是這道聖旨不能昭告天下,也就是說,除非尚家滿門皆誅,才能曉諭天下,否則蘇幕等人死在了定遠州,也算是他們自己倒霉,與朝廷無關,皇帝在沒有對尚遠定罪之前,絕對不會輕撼定遠州。
定遠州是尚遠的老巢,皇帝怕逼得尚遠的舊部造反,是以,蘇幕前往定遠州時,亦附帶了暗殺尚遠舊部的任務。
所謂暗殺,便是見不得光之事,若不能成功,便會死在定遠州……
雨勢太大,山路難行。
眾人披著蓑衣戴著斗笠,放慢速度策馬奔跑,陡峭的山路上,滿是泥濘,留下紛亂的馬蹄印,待行至半山腰,已經天黑。
「找個地方,暫避!」蘇幕下令。
夜路難行,尤其是雨夜,若是出了事折損了有生力量,委實划不來,還不如暫避一夜,就當是她行善積德,讓尚家人多活一夜。
山腰上有個山洞,洞不算太深,但是能暫時避雨。
眾人砍下繁枝湊成簡易馬棚,安置好馬匹,然後隨蘇幕一道,快速鑽進了山洞內避雨。
篝火燃起,散去凜寒。
年修尋了乾淨處,鋪上一塊布,「爺,您身上有傷,還是早些休息為好,咱們會好生守著,待天亮再出發。」
蘇幕的身上有些濕漉漉的,這會渾身不得勁,肩頭的傷勢已然好得七七八八,背後的鞭痕依舊疼且癢,又逢著野外雨夜淒寒,凍得人直打哆嗦,傷口便更加難受。
所幸,她喜怒不形於色,不管身上有多少傷,都無礙於她的涼薄。
兩名暗衛在洞口守著,其他人都在洞內,分批休息。
年修在蘇幕的邊上亦生起了一堆火,因著下雨,枯枝潮濕,火勢並不大,還時不時的迸濺著火花,惹人心驚。
「爺,沒事吧?」年修低聲問。
儘管蘇幕沒說什麼,但是年修跟著她這麼多年,還是能瞧出點端倪的。
「沒什麼大礙。」蘇幕低聲回答,「休息休息便是,讓大家別亂走,還有……小心點,若是定遠州得了消息,尚遠的那幫舊部可不是吃素的。」
必定,先下手為強。
東廠已經提前收攏了幾名尚遠的舊部,但有些人頑固不化,是不可能背叛尚遠而依附東廠的,只能除之而後快。
「是!」年修頷首,「那您閉上眼,養養神!」
蘇幕闔眼。
後半夜的時候,耳畔有些嘈雜,她睜了睜眼,但眼皮子沉得厲害,只能模糊的瞧見一個人影,恍惚間又聽到了年修的喊聲。
喊什麼呢?
似乎是喊她的名字。
蘇幕這一覺睡得很沉,再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口乾舌燥,「水……」
「水來了!」年修慌忙將水壺遞到了蘇幕的唇邊。
沁涼的水,徐徐湧入她的唇齒間,一股子清涼讓腦子驟然清醒起來,意識逐漸回籠,蘇幕總算看清楚了周遭的情況。
「怎麼了?」蘇幕無力的抬手,攏了攏眉心,「我怎麼了?」
年修放下了水袋,「爺,您下半夜的時候起了高熱,晨起才退下,現在覺得如何?好些嗎?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吃力。」蘇幕坐直了身子,曲起腿,抬眼望著洞口,山洞外的昏暗讓人心情陰鬱。
年修忙道,「雨停了,只是沒出太陽,瞧著有些黑壓壓的。」
「扶我起來!」蘇幕掙扎了一下。
年修趕緊搭了把手,攙著蘇幕起身,緩步朝著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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