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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話說出去了,你就得承擔後果,要麼死扛到底,跟顧西辭死磕,認了這死理,要麼就拆穿謊言,死路一條。
在顧家這麼多年,姨娘柳氏心裡明明白白,顧震最恨的就是別人騙他,而眼下這個謊言已經撒出去了,若她承認自己說謊,顧震一定會殺了她和顧南玉。
「是長子!」姨娘柳氏斬釘截鐵。
顧西辭冷笑兩聲,「真是死到臨頭猶不知!我尊你一聲奶娘,你卻恬不知恥,將這等污水潑在江府門楣上,呵,人啊,為了一己之私,真是什麼都事都做得出來!」
「所以,不是長子?」顧震周身寒戾。
顧西辭躬身行禮,「爹,她說謊了。」
「混帳東西!」顧震勃然大怒,「你居然敢拿這種事來騙我,簡直該殺!」
姨娘柳氏被嚇得魂都掉了,當下跪在那裡拼命磕頭,「老爺老爺,我說的句句事實,即便他真的是江府遺孤,可當時被帶出來的時候年歲還小,受了驚嚇,所以記憶紊亂,記不清楚當年的事情了!老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信你?」劉徽冷笑,「滿嘴謊話,信口雌黃。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兒子變成現在的模樣,你委實功不可沒。」
顧震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劉徽,把她和顧南玉關在一起,來日送交府衙,殺人償命,該怎麼受審就這麼受審,無需與他們客氣。我顧家,權當沒這兩個人,他們若再敢仗著我的名頭,就別怪我不客氣!」
「是!」劉徽行禮,「來人!」
一聲喊,外頭的守衛快速進門。
「不不不,老爺,老爺!」姨娘柳氏泣不成聲,「我說的句句是實,他根本不是江家遺孤,江家那孩子身嬌體弱,連主家都說了,活不過十五,他根本不是江家的孩子,老爺,您被他騙了……」
顧震勃然大怒,「還愣著幹什麼,拔了她的舌頭丟出去!」
「是!」底下人快速捂住了姨娘柳氏的嘴,直接把人拖了出去。
顧西辭閉了閉眼,面色青白得駭人。
「公子,沒事吧?」劉徽忙上前。
顧西辭搖搖頭,睜眼迎上顧震擔慮的神色,「爹,我……」
「不必說了!」顧震嘆口氣,「爹信你,一如相信……江大夫的為人。」
顧西辭笑得有些酸澀,「沒想到,還能當頭挨上一盆污水,差點污了江家的名聲。人為了活著,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天生怕死,是本能。」顧震瞧著眼前的少年郎,「好在,我沒有辜負你爹的重託,否則來日去了下面,我也沒臉見他。」
顧西辭跪地,「給爹添麻煩了。」
「你喊我一聲爹,這輩子都是我顧家的好兒郎。」顧震示意他起來,「爹其實一直沒告訴你,放你離開南都,其實也是想借著你的手,讓江家的事情大白於天下,爹也怕抱憾終身啊!可誰曾想,病勢洶洶,我只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顧西辭鼻尖酸澀,「爹,您莫要胡說,我既然能活下來,您自然也可以。」
「三兒的那顆心,在你的身子裡跳動,你帶著他的情義和寄託,得好好的活著。」顧震眼角發紅,「爹年紀大了,再也握不動刀子,護不住你們了,朝兒不爭氣,以後這顧家還有顧家軍,就都交給你了!」
顧西辭如鯁在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那麼聰明,回來的那天就猜到了,這一切原就是爹的主意,什麼貢品丟失,那不過是爹想誆你回來的藉口而已。見一見,這最後一面,免得你遺憾,我也死不瞑目!」顧震嘆口氣,「雍王雖然聰明,可薑還是老的辣,哪裡能玩得過我?」
顧西辭眼角濕潤,「爹,您別胡說,您會長命百歲,還得看著江家沉冤得雪,抓住幕後黑手,到時候我領著我姐姐,來給您磕頭謝恩!」
「爹等不到那一天。」顧震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些日子以來,腦子渾渾噩噩的,時不時的暈厥,所以他怕是已經活到頭了,「讓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送你回來,也是怕我這一走,你就會死在皇帝的手裡。現如今,你回來了,爹若是閉了眼,齊侯沈丘和沈東湛,他們會保你……」
顧西辭這才明白,什麼叫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
顧震,把什麼都考慮到了。
「雍王很快就會離開,借著這件事,我已經把夫人和朝兒趕出去了,讓他們遠離南都,那是顧家最後的血脈了。」顧震也是有私心的,「朝兒不堪重任,留在這裡恐怕也會被人利用,倒不如讓他們遠走高飛,從此以後再也不要回來。」
顧西辭點點頭,「爹,我都明白!」
「爹知道,委屈你了!」顧震望著他,嗓音沙啞,「可爹不能置這麼多生死兄弟於不顧,總要有人成為他們的主心骨,來日若是朝廷真的……咳咳咳……」
顧西辭駭然,慌忙去端了水,「爹,您別說了,我都知道,我都明白。」
喝了口水,顧震神色稍緩,不由的握了握顧西辭的手,連呼吸都變得格外沉重,「辭兒,爹把一切都交給你了,你得好好守住啊!來日若是與朝廷有所爭執,一定要記住了,切不可心慈手軟、婦人之仁。」
「是!」顧西辭俯首。
顧震躺了回去,身子實在是吃不消了,唯有躺著才能呼吸平順,才能緩口氣。
「公子?」劉徽道,「讓將,軍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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