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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不了你,如今大軍已經包圍了蛇山,那些山匪就在包圍圈內,只要他們開口,你這事就兜不住,我也兜不住!」
周柄低低的啜泣。
外頭,風雨交加。
雨打得屋瓦嗶嗶啵啵的,碎音嘈雜。
房間內。
蘇幕跪在地上,屋內燭火羸弱。
有風從細弱的窗戶縫隙里透進來,燭火隨之搖曳不定,火光明滅,倒映著她單薄的身影,室內的氛圍一度凝滯。
「義父!」蘇幕垂著頭,畢恭畢敬的跪著,「您怎麼來了?」
欒勝居高臨下,靴尖兒還沾著雨水,整個人像極了從閻王地府來的勾魂使者,面色慘白得嚇人,他的掌心輕輕落在蘇幕的頭頂。
蘇幕下意識的繃直了身子,又喊了聲,「義父?」
「雜家若不來,還不知道你也這兒。」欒勝的掌心撫過她烏黑的發,目色沉沉如刃,「你說你不好好的在殷都療傷,跑這犄角旮旯里作甚?哦,是因為沈東湛也在此處,想來助他一臂之力?還是想剿匪邀功啊?」
蘇幕喉間滾動,「蘇幕來此處,並非為了沈東湛,請義父明察!」
「明察?」欒勝冰涼的指尖,冷不丁勾起她的下顎,迫使她迎上自己的目光,他唇角帶笑,眼底卻帶著濃濃的殺意,「那你告訴為父,你來這兒到底是做什麼?」
蘇幕深吸一口氣,「因為此處有武林盟的人。」
「武林盟?」欒勝收了手,拂袖坐在凳子上,「把話說清楚。」
涉及江湖人,欒勝不得不小心,之前蘇幕與武林盟有所恩怨,他是知道的,所以蘇幕拿這個當藉口,確實說得過去。
畢竟,她心狠手辣慣了。
武林盟三番四次的欺到她頭上,她想趕盡殺絕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我查到此處有武林盟活動的痕跡,尋思著是不是與山匪之事有關,所以就來了一趟,若是有所關聯,倒是可以借著錦衣衛的手,順道剷除武林盟!」蘇幕俯首,「蘇幕句句屬實,請義父明察。」
欒勝瞧著眼前的蘇幕,又想起探子的匯報。
此處,的確有武林盟活動的痕跡。
「你有什麼發現?」欒勝問。
蘇幕道,「沈東湛此番來永慰縣,是為了剿匪,但我發現這些山匪的背後似乎有所隱情,此前在林中,我遇到了一些獵人頭的軍士。」
「好了!」欒勝打斷了她的話,「這些事,爛在肚子裡。」
蘇幕愣怔,「義父?」
「怎麼,連義父的話都不信了?」欒勝目不轉瞬的瞧著她的那雙眼,「義父會害你嗎?」
蘇幕斂眸。
「你是為父從亂葬崗里撿回來的,若是要殺你,不必等到現在,何續栽培於你?你長大了,總歸有些事與幼時不同,有了自己的思考方式,但要記著,自己這條命是誰給的!」欒勝音色冷戾。
蘇幕磕頭,「蘇幕這條命是義父給的,生死都在義父手中。」
「很好!」欒勝點頭,「起來吧!」
蘇幕起身,當即去為欒勝沏茶,「義父為何來這兒?」
聞言,欒勝衝著門口喊了聲,「帶進來!」
音落瞬間,舒雲被推搡進屋子。
蘇幕的眉心狠狠皺了皺,握著杯盞的手有些猶豫,「義父?」
小爐上,滾水咕咚咕咚的冒著泡。
室內,只聽得燭花嗶啵的炸響。
「你要找武林盟,其實也跟她有關係,是不是?」欒勝音色沉沉,緩步走到了蘇幕跟前,「蘇幕,別忘了自己是誰?咱們當奴才的,自己尚且是泥菩薩過河,你卻要生出菩薩心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蘇幕緊了緊手中杯盞,瞧著欒勝提起了小壺。
他望著她,手中小壺傾倒,滾水悉數倒入杯盞,溢出瞬間,燙得她手背發紅,水聲清脆,可瞧著卻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不要!」舒雲撲通跪地,「不要!」
蘇幕躬身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滾燙的水傾入杯盞,又滿滿溢出,燙得整雙手都是猩紅至極。
「疼嗎?」欒勝問。
蘇幕斂眸,「義父教訓得是。」
「咱當奴才的,哪有這麼多的七情六慾,你非要多管閒事,非要生出憐憫之心,為這丫頭報仇雪恨,就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欒勝收了手。
小壺丟在地上,發出砰然脆響。
蘇幕依舊握著滾燙的杯盞,只是這會雙手早已麻木,「蘇幕明白!」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免得來日後悔莫及!」欒勝負手而立,冷眼睨著一旁的舒雲,「這丫頭會干擾到你,留不得!」
蘇幕的眉睫陡然顫了顫,若是舒雲死了,又該如何引出舒懷遠?
「義父!」
第118章 我覺得爹還沒死
蘇幕知道,自己越是求情,義父越不會饒過舒雲,可眼下的情形,不容她猶豫。義父要殺的人,就一定會殺,絕對沒有轉圜的餘地。
「你想求情?」欒勝面色沉冷,「蘇幕,為父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連自己都沒求過情,居然要為一個女人求情?」
蘇幕單膝跪地,「義父,這件事容我以後再跟您回稟,舒……」
突如其來的勁道,讓她沒說完的話,生生憋回了肚子裡,身子宛若丟出去的沙包,狠狠的撞在牆壁上,重重的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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