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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欒勝倒也真的沒想打死他,畢竟是沈丘的兒子,「你若死在雜家的手裡,皇上還不得斬了雜家?兩敗俱傷之事,雜家可沒興趣。」
沈東湛斂眸輕哼,「我聽說,蘇千戶還活著呢?」
「沒能親手殺了她,是雜家的不是,讓沈指揮使失望了!」欒勝想起了奈風那番話,再瞧著沈東湛面無波瀾的樣子,微微捏緊了手中杯盞,指關節略略泛白。
沈東湛低頭一笑,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跟多疑之人打交道,你就得戳他軟肋,讓他摸不清楚你想幹什麼,只有這樣……欒勝才不會輕舉妄動,對蘇幕下手。
「沈東湛,你好本事。」欒勝這話是心裡話,「雜家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像你這麼有為的少年郎了!放眼殷都城,亦是寥寥無幾。」
沈東湛勾唇笑得不羈,「多謝欒督主抬舉,看樣子我是有資格,當督主的對手了?」
「你想借著雜家的手,殺了蘇幕?」欒勝幽幽的瞧著他。
分明是死對頭,言語間亦是針鋒相對,口吻卻都是那樣的平淡無奇,仿佛是在商議這茶好不好喝一般隨意。
「督主說笑了,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能借您的手殺人。」沈東湛瞧著外頭的景色,有時候想想,生死浮沉夢一場,不如隱入山林間。
從此,逍遙似神仙!
欒勝抬眸看他,「沈指揮使要見雜家,不會只是想來蹭杯茶這麼簡單吧?」
言歸正傳,甚好。
「聽說蘇千戶的手裡有一樣東西,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交到……欒督主的手裡?」沈東湛目光陰鷙的盯著他,生怕漏掉了他面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欒勝悠悠的放下手中杯盞,「沈指揮使,可真是見縫就鑽,不讓人安生!」
「居安思危,人之性也!」沈東湛坐在那裡,極盡矜貴,清雋的面上,從始至終都覆著一層薄冰,皮笑肉不笑,「柳氏母子葬身亂墳崗,難道不是蘇千戶的手筆?」
欒勝定定的看著他,沉默不語。
「別告訴我,欒督主不知道這件事?」沈東湛眼神銳利的瞧著他。
大家都是明白人,各自有各自的門道,誰都不單純。
說實話,欒勝真的知道柳姨娘母子被殺之事,但自個的探子都被蘇幕有意識的隔開,而且蘇幕來了南都之後,身邊隨行的都是心腹,他只知道蘇幕去了一趟亂葬崗處置這對母子,但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欒勝很清楚,蘇幕從不做無利可圖之事。
所以在這件事上,蘇幕肯定是得了什麼。
要麼是消息?
要麼是東西?
「想不想知道,柳姨娘臨死前,對蘇千戶說了什麼?」沈東湛優雅品茗。
欒勝瞧著眼前的少年郎,不得不感慨一聲,「你還真是得了沈丘的真傳,將這人心吃得透透的,以至於這麼多年,除非他自個出現,否則還真是沒人能找到他!」
「欒督主客氣!」沈東湛挑眉,「您這回馬槍也耍得極好,明面上出城,半夜裡又悄悄的潛進南都,跟雍王是一樣的心思,是想要白玉龍戒吧?不過可惜了,顧伯父走了之後,這東西還不定落在誰的手裡。」
顧東朝失蹤,顧西辭掌家。
然則,以欒勝多疑的性子,失蹤的未必沒有,掌家的未必擁有。
說不定,這都是顧震臨死前安排好的。
昔年曹孟德尚且有七十二疑冢,何況顧震捏著白玉龍戒這麼多年,臨死前肯定是不放心的,定然會妥善安置。
沈東湛就是利用了欒勝多疑的性子,讓他覺得一切都已失控……
「顧家的柳氏不過是個妾室,竟也勞沈指揮使這般上心?」欒勝心裡有些狐疑。
沈東湛笑了一下,「欒督主會不清楚,柳氏和顧南玉為什麼會被顧震,送到府衙?」
聞言,欒勝握著杯盞的手,頓然一滯,就因為知道,所以他懷疑蘇幕,跟顧西辭、沈東湛聯手,為的就是私吞白玉龍戒,背叛東廠。
再加上皮面被撕,欒勝惱羞成怒,心裡所有的疑惑,瞬間全都爆發,這才重傷了蘇幕!
「既然欒督主什麼都不知道,那我多說無益,反而泄露消息了。」沈東湛起身,「告辭!」
語罷,也不待欒勝開口,沈東湛大步流星的離開,傷勢反覆,他不能在欒勝面前待太久,否則必定會露餡。
沈東湛一走,奈風便疾步進門。
「督主?」奈風行禮。
欒勝目光冷戾的望他,「昨晚派去的人呢?」
「一個都沒回來!」奈風低聲作答。
那一瞬,屋子裡安靜得,仿佛連窗外的風都停了!
奈風不敢再吭聲,以往甚少出現這樣的事情,若有……只能說明對手太過聰明,太了解東廠的行事作風,以至於在他們剛動手之時,便已經將萌芽悉數遏住。
南都終究是顧家的天下,顧震雖死,餘威猶在。
「顧西辭!」欒勝忽然呵笑了一聲,「好樣的!」
奈風喉間滾動,「可見,顧震臨死前,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否則也不會急急忙忙的把顧西辭叫回去。」
要知道,當時的顧西辭在東宮,很受太子重視。
「顧西辭這小子心思縝密,即便沒有顧家支撐,以他的聰慧,亦能很快的在殷都站穩腳跟。」欒勝這就不太明白了,「只是,顧西辭既如此聰慧,為何要捨棄顧家而來殷都?秋試赴考,金榜題名,難道比顧家的權勢還要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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