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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好似鬆了口氣,身子驟然脫力般後仰。
李璟當即衝著蘇幕使了個眼色,蘇幕忙將地上的枕墊撿起來。
「父皇,您是累了,好好休息就沒事了!」李璟將枕墊重新塞在了皇帝的背後,轉頭衝著蘇幕低喝,「沒用的東西,伺候人都不會,要你作甚?還不快滾出去!」
蘇幕當即行禮,「奴才告退!」
這一折騰,蘇幕臉色自然好不好哪兒去,出來的時候臉都青了,好在……全身而退。
「爺?」年修也嚇得半死,方才寢殿內皇帝那一頓吼叫,他恨不能直接衝進去。
奈何奴才就是奴才,誰敢擅闖皇帝的寢殿,除非活膩歪了!
「還好太子來得及時,否則我性命休矣!」直到走出了宮門,立在了宮道上,蘇幕還是心有餘悸,皇帝那脾氣說來就來,真是厲害得緊。
伴君如伴虎,真是半點都沒錯。
蘇幕深呼吸,努力平復心緒。
「爺,沒事吧?」年修低聲問,「回去喝碗安神湯吧!」
蘇幕點點頭,「多來兩碗。」
壓壓驚!
然則,還沒走幾步,順子便已經喊住了兩人。
「蘇千戶!」順子上前行禮。
李璟方才救了她,她自然也不能太過造次,斂眸瞧著眼前的順子,心知這是他家主子的意思,「何事?」
「太子殿下說了,請您在御花園裡等一等,他馬上就會出來。」順子笑著行禮,「這是殿下的原話,您看……」
年修皺眉,聽這話的意思,太子進門之前就已經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出?又或者,李璟原就是來找蘇幕的,誰知道竟是遇見了這樣的事,碰巧救了蘇幕。
「我知道了,我會去的。」蘇幕應聲。
順子行了禮,畢恭畢敬的退下。
「爺,真的去?」年修不太喜歡李璟靠近自家爺,每次都沒好事。
在年修現如今的印象里,所有人對蘇幕好,都是有代價的,一個個想從她身上索取、索取、再索取,唯有沈東湛……原以為是死對頭,結果卻是真情實意的付出,能替她做的,皆是一一做盡。
「能不去嗎?這是宮裡。」蘇幕說到底,也只是個奴才,身不由己,「走吧!」
御花園就御花園,這青天白日的,也不怕李璟做什麼事。
坐在御花園的亭子裡,蘇幕淡然飲茶,眉眼從容。
李璟立在迴廊里,遠遠的瞧著那一抹身影,不由的眉眼舒展,打心眼裡高興。
「殿下?」順子低喚,「您不過去嗎?」
李璟回過神來,都到了這兒,哪有不過去的道理。
「太子殿下!」見著李璟過來,蘇幕放下杯盞行禮。
李璟伸手攙了了她一把,「沒有外人,無須多禮。」
誰知,蘇幕快速往後撤了一步,「您是主子,蘇幕是奴才,不管有沒有人在場,禮數不可廢,這是規矩。」
她這是明明白白的,跟他劃清了界限。
尊卑,有別。
李璟也不惱,「本宮知道,你是個守規矩的人,所以本宮也不會為難你。」
「方才的事情,多謝太子殿下。」蘇幕躬身行禮,「奴才感激不盡,定當銘記五內。」
李璟喉間滾動,從順子手中接過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本宮聽說,你要去南都探顧大、將、軍的病,想來也沒什麼可贈你,不如拿一點舊物讓你帶著。」
「殿下言重了,奴才不敢當!」蘇幕俯首。
李璟打開盒子,是一條金玉帶,「這東西代表著本宮,是父皇所賜之物,你且帶在身邊,若是顧震敢對你不利,也好暫時用本宮的名義頂一頂。」
「殿下,奴才是奉命去南都,自有皇上的聖旨庇護,您大可不必如此。」蘇幕拒絕。
李璟瞧著手中的盒子,「你是說,本宮這是多此一舉?」
「奴才不敢!」蘇幕斂眸。
她,就是這個意思!
顧震要是想是殺東廠的人,饒是有當朝太子的金玉帶又能如何?
南都山高皇帝遠,殺一個東廠千戶又如何?
李璟這是坐井觀天,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可這話,終究也不能當著李璟的面說,畢竟太傷這位太子殿下的自尊。
正當蘇幕尋思著,該用什麼法子,才能擺脫李璟的糾纏,耳畔便響起了爽朗的笑聲。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太子弟弟。」長公主李瑤晃著手中的馬鞭,慢慢悠悠的上前,身邊跟著年輕俊秀的小太監。
這人並不面生,蘇幕認得。
當初在庭芳樓,李瑤將他拽出,還生生鬧了一場,整個殷都城的人都瞧見了,顧西辭說過,這人是當年的簡家遺孤,說起來……跟東廠有仇。
「這是幹什麼?」李瑤一眼就瞧見了,李璟手中的木盒子,「太子殿下該不會是想……」
話未說完,她饒有興致的瞧了瞧李璟,然後打量著蘇幕。
蘇幕被她的眼神,瞧得渾身發毛,明明她跟李璟什麼事都沒有,可讓李瑤這麼一看,倒像是有什麼苟且似的。
「公主千歲!」蘇幕行禮,「兩位主子敘話,奴才就不打擾了,奴才告辭!」
語罷,蘇幕快速退出了亭子。
李璟倒是想攔阻,礙於長公主在側,只能就此作罷,訕訕的收回了木盒,睜眼瞧著蘇幕漸行漸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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