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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尖抵在桌案上,就這麼「篤篤」的敲了兩聲,扈崇貴便再也沒敢行動,生怕下一個被穿透手背的,便是自己。
眼下的沈東湛,宛若來自九幽地府的冥君,瞧著不聲不響,實則煞氣凌然,誰敢輕舉妄動,他就對誰不客氣。
「扈大人!」沈東湛眼角眉梢微挑,一雙丹鳳眼,泛著狐媚的邪冷,「說了多少次了,我這人脾氣不好,方才極力克制,才留下了這廝一命,但若是……這筷子下一個要穿的,可就不是手背!是腦袋!」
扈崇貴的身子顫了顫,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沈指揮使莫要胡來!」
「那得看扈大人,會不會情緒失控!」沈東湛單手抵在桌案上,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壓了壓眉心,冷戾的低喝,「坐下!」
扈崇貴腿一顫,吧嗒坐在了凳子上,愣是沒敢再起來。
第133章 活口
「繼續說!」沈東湛指尖輕轉,筷子在他的指關節上轉了一圈,不偏不倚的飛回筷筒內,動作瀟灑而恣意。
周南踢了吳師爺一腳,「還知道什麼?說!」
「那些江湖人,都是、都是周通判找的,為的就是殺人滅口。」吳師爺虛弱的開口,哆哆嗦嗦的抬頭,「他們還想、想殺了我滅口,周柄,你好歹毒的心……」
周柄眥目欲裂,目色猩紅的瞪著他。
若不是那幫廢物拿錢不辦事,怎麼會留下這麼個禍害?也怪自己當時想做得太過完美,想著讓這吳師爺悄無聲息的死去,不被人察覺,所以一直在等著機會。
終是一步錯,步步錯。
「周柄!」扈崇貴質問,一臉的痛心疾首,「這些果真是你做下的?」
梅長松上前,「魏大人應該很清楚吧?」
原想把自己摘乾淨的魏祿心下一緊,「我……本官不知。」
「一句不知,就想把事情推過去?就憑周通判一人,如何能做成這樣罄竹難書的惡事?」梅長松繃直了身子,雙手都有些微顫,可見激動,「那是人命啊!是我永慰縣的百姓,你們這些人貪心不足,視人命為草芥,真真是該死至極!」
魏祿慌忙解釋,「本府委實不知情,若周柄真的做下了這等惡事,必定是他一人所為,本府是清白的!」
沈東湛沒說話。
周南滿臉鄙夷,這個時候還詭辯著「清白」之人,是多冷情薄性,難道梅長松說的還不夠清楚?在殺人如麻與清白之間,魏祿只想力證清白,連半分重點都沒抓住。
「魏大人為官正直,本官知道!」扈崇貴錘頭頓足,「周柄啊周柄,你太讓我失望了!」
周柄忽然就明白了,這叫:棄車保帥。
他是那個被棄的車,而他們……正在自保。
一瞬間的醍醐灌頂,讓他開始掙扎著,被塞住的嘴裡,不斷發出憤怒的嗚咽,這件事怎麼可能是他一人所為?
他就這麼巴巴的盯著扈崇貴,盯著看了許久。
「梅大人!」周南道,「你只管放心,咱們已經派人去追了,凡是出現在永慰縣附近的五毒門之人,會被全部抓捕歸案。」
梅長松躬身行禮,「多謝指揮使大人。」
這事,還真得錦衣衛去辦。
永慰縣這個小地方,縣衙里的人都派出去,都未必能逮住那些流竄的江湖人,何況這五毒門的人各個心狠手辣,只怕還沒抓著人,自己卻傷亡了大半。
一聽這話,魏祿和扈崇貴都傻了眼。
聽周南這口氣,沈東湛是打定主意要將此事追究到底了!
「我不會只聽片面之詞,但事情已經逐漸明了,錦衣衛不能坐視不理,免得到時候民怨沸騰,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誰也吃罪不起。」沈東湛幽幽開口,「扈大人!」
扈崇貴喉間滾動,「沈指揮使。」
「雖說是扈大人的小舅子,可若是犯下重罪,還望扈大人莫要徇私。」沈東湛意味深長的開口,「醜話說在前面,扈大人聽得懂吧?」
扈崇貴拱手,「任由沈指揮使處置。」
這話說得何其底氣不足,何其心虛,他不過是怕這些個腌臢事,攤到自己的頭上,怕自己被牽連而已。
「周柄!」沈東湛冷眼睨著他,「如今還不算是證據確鑿,畢竟人證還沒到齊,等我抓住了五毒門的人,再找你算帳!先行將他關押在縣衙大牢,好生看管!」
梅長松行禮,「是!」
周柄被繩索綁縛,不由分說的被帶下去。
那一瞬,扈崇貴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下意識的望了魏祿一眼。
沈東湛將這些細微表現,盡收眼底,心內有數,所有的證據的確都只指向周柄,就算追究起來,最後也只能將周柄問罪。
至於魏祿,不過是治下不嚴,問個失職之罪。
而扈崇貴呢?
雖然是姐夫,可一個在延州一個在殷都,最多受到牽連,被皇帝訓斥罷了,畢竟這些事的確沒經過扈崇貴的手。
丟官卸職的結果,不足以平民憤。
店小二將乾糧送到了桌案上,「三位爺,乾糧準備好了。」
「走吧!」蘇幕拄杖起身。
少離小朋友有些猶豫,牽著年修的手,巴巴的望著蘇幕,難道就這麼走了?爹娘的冤案還沒落下,他怎麼能走!
「聽話!」年修低語。
耿少離抿唇,略帶委屈的垂下頭,默默的跟在了蘇幕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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