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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聽出來了,這話不對,二話不說便將劍刃擱在了老道的肩頭,「問你話呢!誰讓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是不是事實,想必你心裡很清楚!」老道幽然嘆口氣,「世人空有一雙眼,瞧不清這世間紛擾,斷不清這恩怨情仇,悲哉!」
音落瞬間,忽有白煙起,驟然迷人眼。
沈東湛與周南雙雙旋身退後,以衣袖掩口鼻,生怕這白煙有毒。
待煙霧散盡,早已沒了道人的蹤跡。
「我就知道,他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死騙子!」周南一腳踩上招牌,「什麼鐵口神斷,不過是招搖撞騙的混帳東西。爺,您為何要信他?」
沈東湛神色晦暗不明,瞧著桌案上的文房四寶,「幼時我被人挾持,有一道人救過我,那人是個左撇子!」
「不會這麼巧吧?」周南搖搖頭,「說書先生,還編排不了這樣的巧合。」
然則下一刻,周南默默的往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
烏鴉嘴!
大概從一開始,沈東湛就察覺了,所以由著這人肆意胡言。
桌案上的東西沒什麼異樣,唯一不同尋常的是,尋常人的筆架擱在右手邊,而這道士的筆架,卻是擱在左手邊的,這就說明……
此老道,乃是左撇子。
「爺,那人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周南問。
沈東湛橫了他一眼,「頭朝下,立一炷香的時間。」
「如此,便能明白?」周南不解。
哎呦,這是什麼好法子?不用讀那些硬邦邦的書冊,就能明事理。
沈東湛拂袖而去,沒有理他。
然則下一刻,周南忽然醒過神,宛若醍醐灌頂,「爺,您是說卑職腦子裡進了水?呸,不是,爺,卑職腦子裡沒有進水,卑職……」
嘿!解釋不清楚了。
不遠處,妙筆書生雙手環胸,狐疑的打量著躲在巷子裡,其實一直沒跑了的牛鼻子老道,「我這人,沒別的本事,唯有這一雙腿還算好使。」
老道上下一打量,「江湖人?」
「東廠的!」妙筆書生厲聲糾正他的錯誤。
老道負手而立,「原來是東廠的狗!」
「不管是狗還是人,能活著便罷,否則便是統一的稱呼——屍體!」妙筆書生冷笑兩聲,「我不管你是誰,既與錦衣衛有所接觸,那就只好請你去東廠大牢,喝喝茶,吃頓飯!」
身後,數名東廠蕃子徐徐走出。
老道冷笑,「那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眾人戴上黑巾蒙住了口鼻,齊撲老道而去。
妙筆書生直翻白眼,「錦衣衛會吃虧,不代表咱們東廠也會吃虧,你那招煙霧遁,對咱們不起作用,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黃口小兒,狂妄!」老道縱身而起。
剎那間,細針如雨。
若不是妙筆書生溜得快,怕是要被紮成了刺蝟,而他帶來的蕃子們,因為躲避不及,皆殞命當場。
再回來,巷子裡早就沒了老道的蹤影。
妙筆書生渾身發顫,內心發怵,從蕃子的屍體上拔下一根銀針,陽光下,銀針細如牛毛,針針扎在要害處。
若不是他輕功好,躲避得及時,只怕也會與這些人一樣,當場斃命!
喉間滾動,妙筆書生立在那裡,脊背陣陣發寒,額角的冷汗徐徐而下。
真可怕!
回過神來,妙筆書生撒腿就跑,眼下的當務之急是通知東廠的人,務必要留心這麼一個牛鼻子老道,在蘇幕回來之前找到他!
提起蘇幕,妙筆書生這心裡直打顫,這小子若是知道他辦砸了這差事,定會毫不猶豫的扒了他的皮,那慘狀可比挨周南的一頓打,更完犢子!
嘖嘖嘖,那個沒心肝的怪物!
在妙筆書生看來,沈東湛和蘇幕是同一類人,素來不會耳根子軟,而方才這沈東湛顯然是放了這道人一馬,裡面肯定有貓膩。
貓膩,是肯定有的,但能不能查出來,就得看東廠的本事!
周南心裡恨得直罵娘,奈何事關沈東湛,他縱然有再大的脾氣,也得忍著,這事不可外泄,免得那惹出什麼禍端。
「周大人!」底下人上前,「剛得的消息,是……大人本家的消息!」
前半句話,倒是沒什麼。
後半句話……
「什麼消息?」周南以為自己聽岔了。
底下人咬字清晰,一字一頓,「本家的消息!」
自打來了這殷都,齊侯府的人對自家指揮使,向來不怎麼關心,連帶著侯爺的家書,也跟便秘似的擠,隔了小半年才能蹦出一個屁。
所以啊,也難怪周南這般驚詫。
接過書信,周南示意他退下,轉身進了茶樓。
「爺!」叩門而入,周南盯著手中的書信,「這是本家來的信,只是……卑職瞧著,好像不是侯爺或者侯爺夫人的消息。」
周南擔心,其中有詐。
沈東湛放下手中杯盞,只淡淡的瞄了一眼,整張臉便沉了下來,「是沈東麟的字跡!」
「二公子?」周南愣怔,「二公子怎麼想起來,給您寫封信?」
這倒是怪事。
周南之前擔心書信有問題,如今倒是擔心信上的內容有問題,畢竟……爺的臉色越看越黑,等到他放下信紙,一張臉就跟潑墨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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