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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靜夏想了想,「只有咱們四時坊里的人,才會在抓藥的時候,碰這些東西。」
「當天,都有誰來看過病?」蘇幕瞧著手中的藥包紙,「這東西沒有摺痕,顯然是新紙,不太可能是用過的,應該是在藥柜上拿走的。」
這東西一般人不會要,要麼是抓藥的時候問藥童,討要了幾張,要麼是趁著藥童不注意,摸走了幾張。
但不管是哪種可能,首先得接近藥櫃。
抓藥的人,才會去藥櫃前面轉悠。
蘇幕這麼一說,林靜夏當即回過神,轉身去拿了冊子過來,「每個來這兒看過病的,我都是有記錄的,對方是誰,當時什麼病,開的什麼方子,都在這兒!」
「當日都有誰?」蘇幕瞧著她快速翻著冊子。
在冊子一頁,林靜夏停了下來,如玉般的指尖,在這一頁紙上逡巡,最後停了下來,大概連她自己都愣怔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抬眸望著蘇幕。
蘇幕也不多話,直接將冊子扳正,一眼就看到了上頭的名字。
「年修!」蘇幕一聲喊。
年修疾步從外進來,「爺?」
「這上面的人,全部給我查!」蘇幕的面色,沉冷得可怕。
年修行禮,「是!」
紙上的人不多,不過十來個,人分發出去,挨個的查清楚,但凡有疑必被抓,這是東廠慣來的辦差手法。
唯有最後一個,蘇幕躊躇了很久,眯起危險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紙上的名字。
睿王府,柳氏。
「我記得當時柳側妃是因為氣血兩虛才來的,可我覺得她的脈象,倒像是……」林靜夏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像是小產過後的體虛,但她隻字不提,我尋思著這是睿王府的事,高門大宅的,多半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幕疑惑的瞧著她,「你說,她小產?」
「是!」林靜夏點點頭,「我當時還覺得奇怪,睿王府內又不是沒有專屬的大夫,按理說這樣的病症不該是瞞著外頭的人,理該在府內查察養著。但她既是來了,我自然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該看的還是得看。」
蘇幕的指尖,輕輕敲著那個名字,心裡有些沉甸甸的,繞來繞去的,好似又繞回了原位。
「此事保密,若敢泄露,整個四時坊的人都得死!」蘇幕拂袖而去。
林靜夏知道,她不是在看玩笑,若是真的有所泄露,大家都得沒命。
小童目送東廠的人離去,快速上前急問,「掌柜,怎麼回事?」
「咱們被人算計了。」好半晌,林靜夏恍惚想明白了內里的關係,那一疊紙估計是兇手特意留在那裡,為的是有朝一日,若暴露了行跡,也好及時找個替罪羔羊。
而他們四時坊,很不巧的成了那隻羊!
蘇幕從四時坊出來的時候,外頭又下起了雨,她微微揚起頭,極是厭惡的皺起眉頭,「春雨貴如油,卻也是最討厭的,牽扯不斷,連綿不絕。」
「爺?」年修撐著傘近前,方才在書頁上,他瞧見了那個人的名字,自然曉得蘇幕在煩惱什麼,「是要去回了督主嗎?」
蘇幕斂眸,「這事已經不是我能辦清楚的。」
年修點點頭,事關睿王府,不能不小心。
提督府。
欒勝逗著自家鸚鵡,嫌惡的瞧一眼外頭的雨,風吹著雨絲落在了鳥毛上,他以修剪得極好的指甲,輕輕拂去,「睿王府,柳氏?」
「是!」蘇幕點頭,「諸多線索足以證明,柳側妃跟簡家的事情有關。」
欒勝忽而低笑了一聲,把玩著手中的葵花籽,轉頭瞧著她,眸中滿是審視的意味,「你讓想雜家去找睿王要人?」
「我……」蘇幕頓了頓,「義父若是不想要這樣的結果,那蘇幕就……」
欒勝抬手,示意她不必解釋,「這話,跟雜家說了沒用。」
「義父這是何意?」蘇幕不解。
欒勝嘆口氣,「蘇幕,你雖然是宮裡出來的,終究也只是個伺候人的玩意,主子們那點心思,你到底是沒能吃得准。雜家問你,若是睿王府出事,誰最著急?」
「睿王!」蘇幕毫不猶豫。
欒勝搖頭,「雜家方才說了個前提。」
「柔妃娘娘!」這回,她倒是反應過來了。
欒勝笑了,笑得意味深長,眼底卻滿是陰狠之色,「你要明白,這世上不是只有刀子才能殺人,借刀殺人同樣可以要人命!」
「這……」蘇幕還真是沒想到這一層。
欒勝款步往前走,檐外雨潺潺,吵得他極是不悅,然則不管多不悅,唇角永遠都帶著瘮人的笑,「如同外頭盛傳,王妙琳的肚子裡,揣著皇家的子嗣,讓東廠投鼠忌器,其實都是同樣的效果,依樣畫葫蘆,總會吧?」
「會!」蘇幕點頭。
欒勝睨了一眼她持著冷劍的手,「還疼嗎?」
蘇幕一怔,轉而搖頭,「不疼,義父教訓得是!」
「咱們這些人,記不住疼,但能記住恨。」欒勝幽然望著外頭的雨,「都說野火燒不盡,但若沒有春雨綿綿,何來的春風吹又生?缺一不可,不得不仔細。」
宮裡,母憑子貴。
若無子,母何貴?
是以,若睿王府出事,最著急的應該是柔妃,尤其是聽聞皇帝訓斥睿王,寵妾滅妻之時,柔妃更是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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