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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東湛縱身一躍,踩著邊上的矮松便攀上了岩壁,剎那間,沙土嗖嗖落下,但也僅僅只是沙土而已。
「有什麼發現?」蘇幕問。
沈東湛翩然落下,穩穩站在蘇幕身側,「上面有灼燒過的痕跡,多半是使用了硝石之類的東西,人為導致半邊山壁崩塌。」
「如你所言,逼著你上船。」蘇幕側過臉看他,「事實上,你也沒有第二種選擇。追查稅銀丟失一案,刻不容緩,又不可能把錦衣衛落下,畢竟皇命如山。」
沈東湛點點頭,「所以,我得跟著你上船。」
「這話說得,好似上了我的賊船一般?」蘇幕扯了扯唇角,抬步就走回馬前,「不管那人出於什麼目的,這條路始終要走,沒有選擇。」
沈東湛眸若春風度,眼角盛桃紅,就這麼肆無忌憚的盯著她,「聽說,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蘇千戶以為呢?」
「那你就在船上暈著吧!」她翻身上馬,「趁著天色好,早點上船,早點趕到煜城。」
今兒陽光燦爛,還算是老天爺有眼。
沈東湛翻身上馬,緊隨其後,疾馳回館驛。
館驛邊上就是碼頭,官船都是現成的,平素往來亦有官吏,是以這官船平素維護得極好,只是不能跟館驛的官船相比。
「就這破船?」李璟滿臉嫌棄,「讓本宮……」
話沒說完,瞧著眾人的眼神,李璟想起了顧西辭的話,終是默默的將到嘴的話憋了回去,這個時候他得收攏民心,得讓人瞧見了,他在矜矜業業的為皇帝辦事。 一幫人上了船,主在前,奴在後。
開始的時候倒也罷了,耳畔風吹涼,水面浪打浪。
只是,到了後來,就沒怎麼見著沈東湛的人影了,李璟倒是挺高興,坐在船艙里左擁右抱,風吹得人心蕩漾,渾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蘇幕沒有管他,徑直出了船艙。
船頭沒有人,那應該是在船尾?
「爺,您找沈指揮使?」年修低聲問。
蘇幕環顧四周,在船頭站了站,風吹在面上,明明沒有多凌厲,但卻讓心頭隱隱作痛,距離煜城越來越近了。
「他在哪?」半晌過後,蘇幕才開口。
年修指了指後面,「後頭。」
沈東湛的確就在船尾,只不過情況有些特殊。
瞧著他坐在船尾,面色慘白的扶著欄杆,仿佛連劍都握不住的樣子,蘇幕便明白了這意思,「你真的暈船?」
「這賊船,不好上……」沈東湛氣息奄奄,「此時此刻,我倒是挺懷念,定遠州的那塊浮木,至少沒這麼難受。」
蘇幕忽然被他逗笑了,但又覺得此刻嘲笑他有些不地道,當下別了一下頭,斂了神色才回過神來,「要不,我踹你下去游一圈?喝兩口水,也就不會難受了。」
這會,沈東湛還真是笑不出來了,腸胃內什麼都吐了個乾淨,手腳都軟綿綿得厲害,天不怕地不怕,結果……
「你現在過來,沒事嗎?」沈東湛想問,會不會惹人懷疑。
蘇幕回看了一眼身後,「都在哄著太子高興,誰還顧得上我?你躲在此處,不也沒人發現嗎?我兩現在是水火不容的敵人,誰也不敢惹你,自然也不敢惹我。」
「這倒是!」沈東湛捂了捂嘴。
蘇幕眉心微凝,將袖中的東西丟給他,「含一顆在嘴裡,會好受點!」
「好!」沈東湛不疑有他。
藥丸酸酸的,著實有點效用,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確實將翻滾的腹內給鎮了下去,風一吹,也沒那麼頭疼了。
「你這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懷著我的骨肉。」蘇幕無奈的搖頭。
這話惹得一旁的周南,掩不住竊笑。
「真的懷了你骨肉,倒也罷了!」沈東湛長長吐出一口氣,「如此這般,到能尋你負責,否則便賴上你!」
蘇幕不能在此處久留,「你別在這兒吹風,否則越吹越頭疼,回船艙里歇著,好好睡一覺!一覺睡醒,也就到了煜城!」
語罷,蘇幕抬步就走。
「誒!」沈東湛輕喚。
蘇幕回頭看他,「沈指揮使還想怎樣?」
「注意安全。」他低聲叮囑。
蘇幕報之一笑,什麼都沒說,快速離開。
船,在江面上平緩行駛,上午天氣好,倒是沒什麼異常。
只是,午後天氣開始變化,陰雲密布的,江面上冷風陣陣,騰起了氤氳薄霧,隨著時間的推移,視線越發模糊。
「怎麼起霧了?」年修駭然。
蘇幕站在船頭,瞧著前面的白茫茫的一片,眸色沉沉如刃,只覺得風颳在臉上,亦是疼得厲害,「快到了煜城地界了,這是迷霧彎。」
「爺,您對這一帶很熟悉?」年修忙問。
蘇幕勾唇,「小時候爹娘帶著我走過幾次,我記得很清楚。」
「原來如此。」年修點頭,「這兒是您的故鄉?」
故鄉?
蘇幕冷笑,「早已無故人,何來故鄉一說?不過是熟人進了熟地,比生人更熟悉幾分罷了!煜城的水道,四通八達,裡面出來的人,多半是會些水性的,當然,也不全是會水的,如沈東湛這般的旱鴨子亦比比皆是。」
「奴才的水性也不好!」年修道。
蘇幕瞧著他,「我娘也不會。」
年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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