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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路這事兒,只有在下定決心冒險的時候……才需要。
李珝瞧了一眼周遭,重新將目光落在蘇幕身上,「蘇千戶若是向欒督主告密,興許是大功一件,厚賞無數。」
「那我想知道,靖王殿下是想讓我說呢?還是不說?」蘇幕意味深長的問。
李珝挑了一下眉眼,「蘇千戶自便。」
「沈東湛知道嗎?」蘇幕垂眸。
夥計快速上了菜,又忙不迭的退了下去,沒敢在邊上轉悠。
「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李珝原就沒想跟朝廷眾人有所瓜葛,若不是現在時局不一樣,他倒是寧願帶著雲朵遠離這裡的是是非非。
不是所有人,都覬覦那高高在上的皇位的。
至少,他李珝就不是。
但是現在,諸事不由己,凡事不由身。
蘇幕看得出來,李珝對她是有敵意的,哦不,應該說是對東廠有敵意,畢竟欒勝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是有朝一日跌落神壇,這世間上,怕是無一人會站在欒勝身邊。
放眼天下,哪個不想讓欒勝死?
這就是欒勝,為什麼死死抓住皇帝,護住皇帝的緣故。
因為他很清楚,一旦皇帝身死、新帝登基,他這一介閹人即便拿捏著東廠,也抵不過滿朝文武要殺他的心,文官上諫、武官出兵,欒勝必死無疑。
聽得這話,蘇幕便曉得沈東湛將他們之間的關係,護得好好的,那些流言蜚語,多半是欒勝或者是太子?又或者是某些有心人故意為之。
「別說那麼多了,我餓了!」雲朵適當的打斷了話茬,巴巴的望著李珝,「好好吃飯!」
李珝回過神來,拿起筷子就給自家王妃夾菜。
對此,雲朵很是受用,笑得眉眼彎彎。
有那麼一瞬,蘇幕很羨慕。
倒不是羨慕李珝對雲朵有多好,而是羨慕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相親相愛,不用顧忌他人的眼光,只做他們的恩愛夫妻。
不像她和沈東湛,只要天下不曾易主,他們就永遠都像鼴鼠一樣,見不得天日,連懷著身孕都得防著所有人,生怕被人瞧出來,更怕這孩子偶意外而自己卻護不得。
「多吃點!」李珝恨不能親手餵雲朵吃飯,面上、眼神里滿滿當當都是她。
年修靜靜的站著,蹙眉瞧著自家爺。
如果不是這該死的世道,爺和沈指揮使……應也如此相愛。
驀地,外頭有蕃子跑進來。
李珝坐在那裡,瞧著蕃子伏在蘇幕耳畔,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待蕃子離去,蘇幕的面色便徹底沉了下來,起身就往外走。
「這是怎麼了?」雲朵忙問。
李珝的指尖,輕輕揩過她唇角的油花,「誰知道呢?看蘇幕那臉色,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我們這樣跟她同桌用飯,這消息會不會傳到皇帝的耳朵里?」雲朵問。
李珝若有所思的瞧著門口方向,「如果消息能傳到父皇的耳朵里,說明跟著我們的是父皇的人,如若不能,便是欒勝的人!」
「有什麼區別嗎?」雲朵不解。
李珝點頭,「這二人若是一直聯手,誰也動不了父皇,自也動不了東廠。但若是二人離心,便離自相殘殺不遠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個詞叫什麼來著?」雲朵想了想,「哦,投石問路?」
李珝笑盈盈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答對,有獎!」
第1104章 我是你父親
左不過,蘇幕這著急忙慌的離開,李珝這心裡有些沒底,不過他隱約有了一些猜測,屬於……男人之間的猜測。
「爺?」年修緊跟在蘇幕身後。
這方向,似乎是去提督府的。
「爺?」年修又喊了一聲。
蘇幕沉著臉,一路上緘默不語,直接衝進了提督府,若不是顧念著肚子裡的孩子,只怕她已經大開殺戒。
「蘇千戶!」奈風行禮。
蘇幕連道眼角餘光都沒給他,直接衝進了欒勝的書房。
此刻,欒勝就在書房裡坐著。
「站住!」奈風將年修攔在門外。
年修懸心,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等候在外頭,爺這氣急敗壞的,可千萬不要動了胎氣。
書房內的桌案上,擺著一個碟子,上頭鋪著一張紅布。
蘇幕面色鐵青的掀開,一根小拇指赫然呈於其上,鮮血淋漓,可見是新近剁下來的。
這不像是成年人的手指,倒像是……
「欒勝!」蘇幕驟然冷劍出鞘,劍尖直指欒勝眉心。
只差一點,她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欒勝沒有動彈,依舊坐在那裡,神情自若的望著盛怒難耐的蘇幕,冷劍寒光倒映在他眼中,翻湧著瘮人的凜冽,「為了一個素不相干的人,你要這麼對自己的……義父?」
蘇幕冷劍緊握,有那麼一瞬,真想一劍了結了他。
親生父女,卻宛若仇敵。
實屬報應,真報應不爽。
「欒勝,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動他!」蘇幕咬著牙,眥目欲裂,「你出爾反爾,還有何可說?」
欒勝的指尖輕輕捏住她的劍尖,徐徐將劍挪開一旁,渾然不將蘇幕的盛怒放在眼裡,拂袖間便捻起了筆桿子,兀自低眉注視,「少那麼一兩根手指,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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