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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李忠湊近了低語,「可惜您的身份不能露,否則依著老爺的關係,倒是可以……可以說上那麼一嘴!當年老爺還是軍醫的時候,在戰場上救過他,去了南都遇見了生死關頭,您就、就……別跟他客氣。」
蘇幕沒說話。
她也想過這個問題,可關鍵是,顧震會相信嗎?
再退一步,就算顧震會信,她也不想多說,知道得人越多,對她沒好處,有沈東湛在,用他的人情不就成了,她又何必暴露身份?
反正她與他,都一樣!
提前安排好了相關事宜,蘇幕便著年修準備去南都之物,有些東西還是要早早備起來,免得到時候去了那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午後時分,宮裡傳來消息,說是讓蘇幕進宮面聖。
蘇幕也不敢耽擱,捋了捋身上的官服,緊趕著便進了宮,皇帝傳召,可得仔細。
寢殿內。
皇帝的身子不大好,聽底下的太監說,沈指揮使走之後,皇帝便服了藥,這會是剛剛甦醒,整個人靠在枕墊處,神色有些懨懨的。
蘇幕近前行禮,「奴才叩請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咳咳咳……」皇帝皺了皺眉頭,許是真的因為年紀大了,看人的時候總喜歡眯著眼睛看,仿佛是瞧不太清楚。
蘇幕沒敢抬頭,皇帝不出聲,她便一直跪在那裡。
在一陣輕咳過後,皇帝衝著蘇幕招招手,「起來吧!蘇幕,你走近點,靠朕近點。」
「是!」蘇幕俯首,弓著身近前,時刻謹記著自己當奴才的本分,將卑躬屈膝的奴相,牢牢的刻在骨子裡。
皇帝幽然吐出一口氣,瞧著躬了身,近在跟前的蘇幕,「蘇幕,你可知道朕叫你進宮,所為何事啊?」
「奴才愚鈍,不敢貿貿然揣測聖意,請皇上恕罪!」蘇幕畢恭畢敬,言語間極盡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了話。
皇帝與欒勝不一樣,欒勝終究是愛惜自己的刀子。
如欒勝所言,她是他手裡最好的刀子!
但皇帝不一樣,喜怒無常,翻臉無情,他今兒能誇你,明兒就能殺你,伴君如伴虎,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你呀,雖然是欒勝一手調教,可這膽量到底是差了點,欒勝在你這個年紀,什麼話都敢跟朕說。」皇帝掩唇輕咳,蠟黃的面上漾開一絲涼意,「朕會給你下一道旨意,你帶著人去一趟南都、將、軍、府,顧、將、軍病了,你替朕去探他的病!」
蘇幕撲通跪地,「奴才領命!」
「是病得不輕,還是腦子不清楚,你看清楚,回來再稟報朕。」皇帝聲音低沉而幽冷,「朕要聽實話,明白嗎?」
蘇幕垂著頭,「奴才明白,皇上放心!」
「東廠辦事,朕素來放心,何況你又是欒勝舉薦。」皇帝又是一陣低咳,「你可別辜負了你義父,一番苦心啊!」
蘇幕磕頭,「奴才誓死效忠皇上,忠於朝廷!」
「那就好!」皇帝精神恍惚,許是剛甦醒的緣故,懨懨之色絲毫不減,「渴了,給朕倒杯水!」
蘇幕趕緊起身,「奴才這就去!」
須臾,蘇幕便倒了杯水回來,畢恭畢敬的奉至床前,「皇上,奴才伺候您喝水。」
「嗯!」皇帝靠在那裡,瞧著蘇幕步步逼近,抿一口水,抬頭看她一眼。
蘇幕不敢直視龍顏,始終垂眉順目。
皇帝瞧著她光潔的額頭,筆挺的鼻樑,小巧而圓潤的鼻尖,以及那微抿的薄唇,合著她身上慣有的涼薄之氣,顯得分外的淡漠。
像是……
像是記憶里的某個人。
下一刻,皇帝驟然握住她的手。
蘇幕心驚,好在她速度快,否則這杯水定是要傾翻在龍榻之上,若是如此,只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皇上?」蘇幕呼吸微促。
皇帝直勾勾的盯著她那張臉,蒼老的面上逐漸浮現清晰的冷意,連原本渾濁不清的眼眸,都裂開了明顯的恨意,「是你!」
蘇幕不明白,皇帝到底在說什麼?
「奴才該死,驚擾了皇上,請皇上恕罪!」蘇幕掙扎了一下。
奈何皇帝死死抓住,她握著杯盞的手,「是你!是你對不對?你回來了?你是回來殺朕的對不對?對不對?說話!」
「皇上,奴才是蘇幕,您看清楚!」蘇幕駭然。
很顯然,皇帝神志不清了,把她當成了某些人。
「你要殺了朕?」皇帝眥目欲裂,「朕先殺了你!朕要殺了你!」
音落,皇帝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就勢一推。
蘇幕倒是沒被推到,只是連退數步,旋即站穩、跪地、磕頭,「奴才該死,蘇幕該死,請皇上恕罪!」
皇帝卻好似瘋了一樣,連帶著枕墊都摔在了地上,「來人!來人!」
這一聲喊,驚出了蘇幕一身冷汗。
可她不敢動,哪怕皇帝要殺她,她也只有坐以待斃的命。
「父皇?」李璟疾步進門,慌忙衝到了床邊,快速摁住了瘋癲的皇帝,「父皇,是兒臣啊!父皇,您睜開眼睛看看,我是您兒子!」
皇帝好似忽然間回過神,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眼前的李璟,俄而又把視線落在了蘇幕身上,緊接著開始環顧四周,仿佛是在找尋什麼?
「父皇,您沒事吧?」李璟溫聲低喚,「兒臣是您的太子啊!父皇,您睜眼看看兒臣,兒臣一直都在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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