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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黎咬了咬牙,片刻後又松出一口氣,不過還好,剛才他跑看見樓梯上有那麼多人,還以為禾奚要玩那些骯髒的四批。
剛才那一秒差點把胃氣吐出來,比起剛剛的心情,現在被禾奚的男人趕出去,好像也不算什麼。
裴黎臉上沒做出表情,蘭珏更不能表現出什麼,他應了一聲,睨過眼來示意讓裴黎下樓梯,裴黎看他一眼,渾身燥熱著拔腿向下走去。
等人一個接一個全部從小別墅里離開,儲應珣回臥室又用濕毛巾給禾奚全部擦了一遍,後又關了燈,下樓戴上白手套用專業清理劑擦除掉門把手上的粘液。
最後檢查完門窗附近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後,儲應珣給禾奚留下一條信息,出了門,準備調查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出現感染物種。
他走時特意把關門聲控制得特別小聲,也基本沒發出來聲音,但樓上睡得正熟的禾奚還是皺了一下眉,抱著手裡的衣服翻了個身。
旁邊的通訊器在此時亮了兩下,稍稍照亮了兩秒禾奚的側臉,就又熄滅下去。
第一條是儲應珣發來的消息:[奚奚,我出門辦點事,明天晚上會回來,家裡熬了湯,你醒來以後回去喝一點,昨晚我那樣問不是要和你生氣,等晚上回來我們再聊聊。]
這條的兩分鐘之後,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你好,我是嚴秦,儲的電話打不通,我只能先聯繫你。是這樣的,桑諾在我這裡和其他人發生了爭執,他打斷了對方兩條手,他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傷。]
[現在對方的家長情緒很激動,一口氣要桑諾賠五十萬醫藥費。]
[如果方便的話,明天晚上請聯繫我,來一趟我這裡商量下這件事怎麼解決。]
……
禾奚起床看到這條消息後有些吃驚。
有點像是小孩在學校犯了錯,老師打電話讓家長去學校似的。
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但只發生在禾奚考試成績下降,班主任打電話小心翼翼組織措辭告訴儲應珣的時候,而反過來發消息給禾奚的情況,從來沒出現過。
嚴秦不發消息過來,禾奚都差點忘記自己撿過一個人回來了,他不知道儲應珣把那人安排在了哪裡,也從來沒問過。現在才想起那個骨瘦如柴的男生,確實說過自己叫桑諾。
禾奚拿出行李箱裡的洗漱用品,洗過之後他去廚房隨便弄了點吃的,一直等到傍晚,他拿著通訊器下了樓,來到門口時,禾奚皺了下眉。
雖然門口的粘液已經被清理乾淨,但此刻看見那讓他丟臉的地方還是十分不忍直視,他狠狠抿唇把昨晚的事從腦子裡揮去,這才開門準備去嚴秦那裡。
桑諾是他撿回來的,名義上是他的人,他需要對桑諾負責。
嚴秦發來的地點是在一個軍事基地,禾奚去到的時候,是嚴秦親自出來接的人。
嚴秦一邊領著禾奚往辦公室走,一邊不好意思地看向禾奚,「麻煩你了,本來我應該叫儲過來的,但儲的電話從昨晚開始就打不通,對方的家長又逼得緊,我實在沒辦法。」
禾奚搖了搖頭,「沒事,他在哪?」
嚴秦指了一下前面的門:「在這邊,那家長脾氣有些暴,你多忍著點。」
說話之間兩人來到門口,嚴秦伸手推開門,表情有些嚴肅。
每個人被送到這裡之前都簽了免責合同,如果在訓練時受傷基地不用負任何責任,但被同伴毆打而受傷意義則完全不同。
桑諾惹到的家長恰好有著跋扈性子和三寸不爛之舌,嚴秦現在就開始擔心禾奚招架不住了。
一進門,禾奚就看到了站在桌子旁邊的桑諾,漂亮的眸子裡浮出驚訝,桑諾變得很高,肌肉也很流暢,需要仰起頭才能看見了。
開門聲很大,辦公室里的兩人同時有了動作。
桑諾最先僵直地往過看了一眼,燥熱的天辦公室里還沒有開冷氣,他卻起了一身的冷汗,拳頭捏得嘎吱嘎吱響,昨晚到一小時前這小子還冷著臉一聲不吭也不服軟,現在短短一會就嘴巴起皮,脊背肉眼可見的僵硬。
絕對不可能是因為家長,也不可能是因為嚴秦,桑諾就沒怕過他。
嚴秦只能猜是因為禾奚來了桑諾才這樣。
真是稀奇,這小子居然還怕禾奚會生氣?
他昨晚要打電話給儲應珣這小子都沒露出過這種表情。
「桑諾的家長來了?真是夠難請的,從昨晚請到現在才來,敢情受傷的不是自己孩子就懶得來唄,我倒要看看,把桑諾教成野蠻人的家長到底長什麼樣……」
離桑諾一米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從門被打開的時候男人就氣勢洶洶地咒罵起來,說到最後他抬起眼,冷不丁看到禾奚的臉,驟然一頓。
嚴秦剛要打圓場,禾奚就把目光從桑諾身上收回,走到男人面前。
「您是殷七的父親?」見男人點頭,禾奚抿了下唇道,「桑諾打傷你的孩子,我很抱歉,但來之前我聽說了,是您家孩子先罵桑諾,桑諾才還的手,不過歸根結底,桑諾不應該打斷您孩子的手。」
「所以作為賠償,我會賠您一百萬,後續醫院所有需要的費用我都會打到您卡上,這樣處理您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