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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蘇爾定下的搏擊賽並不要求非要打死人,打趴下就算勝利,不過要是真死了,從他現在半點沒變化的神色中就能看出他並不在乎。
反之,他更喜歡毫不給對方留後路的人。
蘇爾看著前面的靶場,唇角若有若無地勾著,「知道了,還有別的要說?」
他隨口一問,只是沒想到旁邊的人慾言又止,真還有話要說:「有人找老大你,現在就在靶場外面。」
蘇爾聞言一頓,抬頭問:「誰?」
「叫禾奚。」
剛才有人血淋淋地死了,蘇爾身邊的幾人都沒太大反應,現在聽到禾奚這個名字,正在擦槍的納肯等人紛紛抬起頭,彼此面面相覷,幾秒後又都默契地閉上嘴沒有找死。
連黑鱷都忍不住有些好奇起來,蘇爾會不會出去見禾奚?他偏頭看了一眼座椅上的男人,想應該是不會,蘇爾一向不喜歡在訓練的時候被其他事情打擾。
靶場裡槍聲密集,在打槍的大多是剛被送進來的少年,平時恣意妄為,現在因為蘇爾在一個比一個緊張,端著槍連頭都不敢回。
於是沒一個人知道後面座椅上的蘇爾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靶場門口,男人幾步走到禾奚面前,眯起眼就丟下一句:「禾奚,好的不學,怎麼學得這麼黏人?」
禾奚被這句話說得都有點懵了。
「我黏人嗎……」禾奚茫然地重複了一遍,還是被這個用詞驚了一下,他緩了緩,沒打算反駁,「我就是有事想和你說。」
蘇爾上下打量著禾奚,又偏頭看了眼他身後的桑諾,問:「兩句話能不能說完?」
禾奚認真想了下:「好像不太能。」
蘇爾道:「那不聽了。」
禾奚沒想到蘇爾多幾句話都沒耐心聽,內心震驚,眼睛急切地抬起來,卻沒看到蘇爾有要走人的意思,他一口氣松下,自顧自地說了韓念慈給他打電話的事。
聽了這麼大半天,蘇爾從他羅里吧嗦形容詞很多的話里得出一個結論:「所以你是害怕才來找我的?」
這問話有點微妙,但是對比起說他黏人還是好上不少。
接過韓念慈一個電話後的禾奚老實又誠懇,點點頭說:「嗯,我有點害怕,我在外面待著,不打擾你行嗎?」
蘇爾目光靜靜地看著禾奚。
這時,不知從哪裡路過一個女人,她手裡牽著一個小孩子,那小男孩半點大,滿臉歡喜地抱著一包膨化薯片,蹦蹦跳跳很是高興地朝這邊走過來。
女人遠遠地就看見了蘇爾,她連忙牽緊小孩對蘇爾鞠了一躬,那意思是打招呼,這小島上的人或許不認識陳如聘,卻沒一個人不認識蘇爾,對這個人的畏懼是刻在骨頭裡的。
蘇爾挑了下眉作為回應,而後目光挪到小孩身上。
下一秒,他伸出兩根頎長的手指,對著小孩茫然無辜的表情,輕巧地拿過小孩懷中沒開封過的薯片,舉高,丟在禾奚的懷裡,然後扔下一句:「在這坐著玩會,晚點帶你一起回去。」
禾奚:「……」
禾奚傻眼地抱著懷裡的薯片,低頭看了一眼,又對上小孩黑豆豆似的眼睛,看著小孩空蕩蕩的手心,慢慢地感覺到空中一股讓人發冷的尷尬。
禾奚真是……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知道蘇爾不愛護兒童,但怎麼連小孩的薯片都搶?
小男孩天性有點護食,本來是自己的東西突然跑到了其他人手裡,眼睛一濕就要嚎啕大哭,女人望了一眼蘇爾沒走遠的背影,連忙捂住小孩的嘴要強行帶他走。
禾奚沒那個臉吃一個小孩的東西,他見蘇爾回到靶場,連忙把薯片塞回到小孩手裡,見小孩拿著走遠,才如釋重負地坐到靶場外的長椅上。
……
禾奚是中午吃過午飯,然後和秦徒步走去靶場的,到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了,蘇爾訓練完人再走出來,已經是傍晚。
小島天黑得早,現在回必須要打手電筒才能看得見。
納肯揉著肩膀從靶場裡走出來,下意識看了眼前面長椅上的禾奚還有他的跟屁狗。
禾奚也看到蘇爾了,熄滅通訊器,邁著小步走到蘇爾面前。
蘇爾看了眼他就收回視線,聽到一邊的納肯問:「老大,我們走路回還是怎麼回?」
蘇爾瞥他:「這麼點路走兩步腿會斷?」
納肯攤了攤手道:「那倒不是,我是無所謂的,但那條路上毒蛇毒蟲多,晚上天又黑看不清,容易被咬……」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蘇爾垂眸看了一眼身邊的禾奚,這會有海風吹過,把禾奚的頭髮吹起來了一點,露出一條細細嫩嫩的脖子。
他倒是看上去挺老實,沒和他說話就乖乖巧巧站在一邊,拉著桑諾的衣角一聲不吭,也不對此發表意見。
納肯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這島上的蛇一條有大腿粗……」
面前的人垂著眼沒動靜。
像是沒看到想看見的反應,蘇爾輕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