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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應珣一腳踩油門迅速離開了學校,等裴黎拿著請假條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一輛車的尾巴,後擋風玻璃上沒有禾奚的身影,應該是難受得趴在了后座上。
裴黎眼神幽深難辨地盯著那輛車。
剛才班主任打的那通電話裴黎沒聽見,他不知道來接禾奚的人是不是那個傳聞里的安全區老大,他從來沒有見過。
裴黎攥著手裡的請假條,沒有聽到班主任在耳邊絮叨了什麼,他只是忽然想到似乎那個老大確實從沒有出現過大眾視野面前,就連剛才來了也急匆匆就走。
說不清胸腔里什麼東西在慫恿,裴黎腦子裡控制不住地懷疑。
為什麼走那麼急,為什麼平日裡從不在學校里露面?
是不是……長得不好看?
禾奚不是喜歡他才跟他在一起?
如果是這樣,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只有金錢維繫,禾奚寂寞的時候很容易發展姦夫……
姦夫誰都能做,為什麼不能是他?
他可以不要名分,做禾奚的……
「裴黎!裴黎!老師在和你說話,快把假條給老師。」
裴黎被班主任放大兩倍的聲音喊回了神,他低下頭,額前金髮被汗濡濕,臉色略有些不好看地把假條放到班主任手裡,沒等班主任說話,裴黎轉頭就陰著臉色回了學校。
……
那天過後,禾奚因為高燒請了三天假,一直沒來學校。
裴黎數次拿通訊器出來想發消息問禾奚的情況,又怕自己不太矜持惹人煩,反覆打開聊天框又關掉,終於在一天夜訓的時候因為分神扭傷了右腿。
當天晚上裴黎被抬進醫務室包紮,出門以後只能一蹦一跳走路,但除了走路不便,其實不是很影響生活。
訓練那邊暫時停了,裴黎上完課回到寢室,只隨便吃了兩口就坐在床上垂眼看通訊器,兩條長腿垂著,雙膝隨意岔開,渾身籠罩著低迷的氣息。
幾秒後他關掉通訊器換了個姿勢,側身躺在床上。
寢室的門被幾個夜訓回來的男生大咧咧撞開,幾人動作同步地脫下外套甩在床上,隨便泡麵扒拉兩口就跳上床,拿出通訊器進行寢室每晚閉燈之前的開黑活動。
有人問裴黎來不來,裴黎沒理會,繼續萎靡地撥弄著手上的通訊器。
就在這時,剛從陽台晾完衣服的男生穿著大褲衩不修邊幅跑進來,用力推了推裴黎,邊推邊驚訝道:「哎,哎哎,裴哥,咱們樓底下站著個人,就是那晚那個,隔壁班發高燒的……」
裴黎閉著的眼睛睜開,他看了那個男生一眼,亂著頭髮大步走到陽台上往下一看。
這會已經臨近閉燈時間,宿舍樓不准外面的人進,也不准裡面的人出,空蕩蕩的樓底站著個男生,規規矩矩穿了一身長衣長褲,下巴埋進過高的衣領里,只露出半張俏生生的臉。
似乎正在低頭髮簡訊。
裴黎的通訊器也在這時響起,裴黎拿起來一看,是禾奚發來的,大意是謝謝裴黎那天發現了自己,聽說他摔傷了腿,所以想來給他送一點藥,先放在大爺那裡,讓他明天再拿。
樓底下的禾奚發完就放回通訊器,拿著一個袋子準備走近宿舍樓。
裴黎看著簡訊,渾身慢慢變熱,變燙。
……這是禾奚第一次主動來找他,就算不能待太久,起碼可以聊兩句再走,問清楚禾奚這幾天高燒有沒有好,問他那天為什麼出現在會所。
裴黎皺著眉穿上外套,剛出門,想到現在在陽台晾衣服的人絕對不止一個,又重新回宿舍拿了一張毛毯。
兩分鐘後,不管是在陽台躲著抽菸,又或者是去陽台晾衣服的人,都在這個時候不約而同地在樓下看到一個瘸子一蹦一跳地跳出了宿舍樓。
原本站在那裡的小男生被那瘸子嚇了一跳,沒等做出反應就被一個毛毯兜頭罩住,像一隻貓似的被裹住夾在身邊,轉頭人就已經不在原地,雙腳離地地被帶進了宿舍樓。
禾奚:「???」
第10章 貪生怕死(10)
裴黎一米九幾,禾奚只到他肩膀,即使裴黎右腳沒平時靈活,夾起禾奚上到二樓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宿舍的門被裴黎推開,聲響引起裡面所有男生的注意,他們全都看過來,見裴黎把毯子裹住的禾奚放到地上。
被毯子裹住頭的禾奚腳步踉蹌了一下,顯然是被突然挾持走弄暈了。
裴黎買的毯子是冬天蓋的巨厚款,面料柔軟,禾奚被隔著毯子夾在身側沒有太大感覺,但他還在發燒,沒有預警就被抱起來上台階,腦子很暈。
剛被放到地上,那一張針織的毯子就順著禾奚的腦袋滑落,小臉瞬間暴露在了空氣里,沒了東西遮擋,他終於能看見路了,懵懵地朝裴黎看了過去。
因為和裴黎過大的體型差,這樣披著毯子看人時就像是冬天在路上找不到地方躲的流浪貓,被好心人用東西裹住帶回了家。
那袋子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藥還提在手裡,一晃一晃的。
室內的空氣恍若被凍結,只有幾名穿著大褲衩的男生忽然後退擠在一塊的聲音,禾奚終於從那種無知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了,看向裴黎,氣惱又憤憤道:「你是土匪?」
裴黎望了一眼地上亂七八糟的鞋子,將和這裡格格不入的禾奚往身邊拉了拉,他低頭小聲說:「可是你簡訊里發了,你說你是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