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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禹明扭頭看向身旁溫若深,對方的臉色很冷淡甚至有些冷漠。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溫若深現在的心情並不好,哪怕溫若深看上和平常對外人的臉色沒什麼差別。
「溫哥是因為張成和秦雨兩人沒有選擇和我們一起而生氣麼?」
這是駱禹明能想到溫若深不高興的唯一理由,因為溫若深是個不喜歡有人不聽話的人。
溫若深的眼瞳里閃過一絲錯愕,大概是沒料到駱禹明會察覺到這些,隨即又無所謂道:「嗯,不過沒關係,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死了就死了吧。」
他生氣的點在於,明明他們是一起組隊進來的,可他們卻要與他背道而馳,這是過於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不相信他。
這讓溫若深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他一向不喜歡有人脫離他的掌控,既然如此,那也不能怪他冷血無情。
「溫哥,我和他們不一樣。」
駱禹明說完之後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覺得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表忠心?還有點像是在表現自己。
頭上突然傳來手掌的觸感,對方伸出手摸了摸駱禹明的腦袋,與此同時還伴隨著對方愉悅的笑聲。
「嗯,我知道禹明一直都很聽話。」
駱禹明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只是在那一瞬間,他的確是笑了的。
*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看到一個坐在家門口的老婆婆。
與在村口那些對他們不善的村民不同,老婆婆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發呆。
他們來到村里已經有了段時間,現在臨近中午,七月夏的日光還挺溫暖,或許因為這裡四面環山本身就比較涼爽。
駱禹明和溫若深走到老人面前蹲下,溫若深朝老人面前揮了揮手吸引她的注意,說道:「老人家,請問你知道神婆身邊的小女孩叫什麼麼?」
老人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像是從自己的世界裡出來了,布滿皺紋的臉上臉皮都是鬆弛的。
以至於眼皮將眼睛壓縮成小小一個,老人的牙齒差不多都快掉光了,說話也不太利索。
「陳婆的、的那個小、小女孩嗎?」
「是的。」
「是珠釵呀。」
小女孩是陳珠釵但是神婆居然也姓陳,陳家年紀比較大的女性應該就是族長的三女兒陳玲慧,她並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
只是陳玲慧好像很早就死了,陳婆會是她還是巧合姓陳呢?
「那您知道山神新娘都在哪嗎?」
不知道哪個字眼觸犯了老人的忌諱,她慌慌張張地從椅子上起身,捂著耳朵背對著他們蹲在牆角,嘴裡還不停念叨著:
「不、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從眼神、動作和語言上都能感受到老人的害怕與慌張,那像是一種刻在記憶里的恐懼。
「我不是!我不是新娘!」
等他們靠近老人時聽到的就是這句話,恐怕這老人以前是山神的新娘,只是僥倖逃了出來,便成了這副模樣。
駱禹明默默記下了老人居住的位置,溫若深見老人的情況實在不對勁便拉著他繼續往下走了。
下一戶人家是個在洗衣的婦人,見到這兩個陌生的外來人滿臉警惕和戒備,當溫若深問話的時候也是打算直接收拾東西回屋。
只是,溫若深想要知道的答案還從來沒有得不到過。
只見這位本來還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婦人只是和溫若深對視上了一眼便雙眼變得混沌,看起來像被控制了一樣。
「告訴我,山神新娘在哪?」
「未出嫁前,她們都待在家裡。」
「帶路。」
婦人放下了衣服,走到他們前方做起了帶路人。
駱禹明覺得這樣的能力真是厲害,可以讓一個人在溫若深面前無所遁形,想知道什麼知道什麼,還能聽從他的調遣。
但是……
溫哥好像從來沒有對我這樣過?
駱禹明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覺得被人強迫是件很令他厭惡的事,但又覺得要是有一天溫若深這樣對他他應該不會厭惡的。
很奇怪的心理,他好像只能接受溫若深一個人對他那樣,或許是因為溫若深對他來說是特殊的吧。
「在想什麼?」
駱禹明搖搖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視線,他只是低著頭看著腳下的泥土路。
溫若深沒有深究,他知道駱禹明很容易陷在自己的世界裡,如果對方不想說他也不會強求。
他會等到駱禹明對他知無不言的那一天的。
「出了副本要去剪頭髮麼?」
駱禹明知道自己的劉海很長很阻礙視線,但是這樣他難過的時候就沒有人會發現了。
他每次受委屈都忍不住想哭,淚失禁體質很容易被別人說成矯情,他沒少聽這些話。
但是,只要低下頭,用長長的頭髮遮擋,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哭了。
這是他用來逃避的庇護所,於是他搖了搖頭,輕聲道:「……這樣就很好了。」
溫若深知道讓駱禹明短時間內恢復好是不可能的,但是沒關係,他對病人一向都很有耐心,於是他摸了摸駱禹明的腦袋。
「好,以後你想了再和我說。」
駱禹明知道溫若深的意思,但是他不想看到其他人的目光,至少目前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