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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蝶走後,封雲初側頭睨了他一眼。
「晏世子,不知您找小人還有什麼事嗎?」封雲初邊說邊抬腿,緩慢往院外馬車處走去。
晏時牧跟上。
「對了,先說好,不管是我封家繡坊,還是現在的成衣鋪,我都不賣。」她說。
「哦?那你準備做什麼呢?」晏時牧語氣隨意。
「做衣裳咯!」封雲初實話實說。
晏時牧眼眸半闔,微眯黑眸透出亮光。
這倒令晏時牧有些好奇,她一介女子要怎麼做生意。
且不說有一個前成衣鋪老闆娘管了兩個月鋪子最後落下一身病的現成例子在這裡,就是古往今來,都少有女子做生意的案例。
他還從未見過女子能做生意的。
封雲初知曉晏時牧的意思,從古至今,女子生在這世上就頗有爭議,可如果沒人打破這爭議,那就永遠不會有突破。
「世子,我記得,咱們大梁好像沒有明文規定女子不可經商吧。」走到馬車前,封雲初站定下來。
她是打定了這個主意。
晏時牧眉眼一蹙,仿佛在思考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
遂答:「沒有。」
封雲初鬆了口氣,嘴唇含笑:「那我就做這第一人。」她的聲音不大,卻堅定。
第一人!
這是一個充滿自信的豪言壯語,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來,有些諷刺。
但晏時牧沒有這個想法。
眼前這個女子,她看起來大概十七八歲,一身黎色修身水衫,端莊平髻上簪著兩隻珠花,長相清麗雋秀,面容有些憔悴,可提到這句豪言時,她的眼中溢出閃爍光芒。
自信,仿佛給予她無限力量。
小時候,母親在世時,刺繡也是一頂一絕好,他身上的荷包、衣裳、頭飾,家裡人每人都會收到她的傑作。
母親把這項手藝當做愛好,守了好些年。
後來,母親因勞累生病,也在堅持刺繡,那時候他就像把母親的繡品賣出去,讓更多的人喜歡。可父親不讓,父親說這是女孩子喜歡的玩意兒,不讓他沾染。
母親死後,他就沒在碰過刺繡。
今天,他是第一次在這個女子身上看到母親的樣子……
「世子?」封雲初喊了一聲。
她剛剛的話有那麼感動嗎?他怎麼眼眶紅了。
晏時牧回過神來,封雲初已經在以蝶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她探出頭來揮手,「世子,今日謝謝你作保,我們先會鋪子了,再會。」
看著封雲初招手,晏時牧意識到方才似乎有些失禮,不覺心中一凜。
他踏開步子,朝著自己的驕輦走去。
忙碌了一上午,封家繡坊才開門。
一開門,封雲初打著算盤,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小廝,小廝走進來問了聲:「是封姑娘嗎?」
封雲初應了下。
小廝:「封姑娘,我是為宋娘子送貼子來的,請收下。」
貼子?
封雲初想起來了,之前宋娘子說過繡春樓有繡娘在做繡,讓她跟著去看看。
忙了這許久,她快把這件事給忘了。
封雲初點點頭,以蝶便過去將貼子收起來。
「請代我謝謝宋娘子邀請。」說著,封雲初顛了顛身上的銀錢,掇取一小段繩子串成的銅板,遞過去。
小廝有意識地顛了下,遂躬身笑道:「謝姑娘賞。」
「我們宋娘子說,請姑娘也拿幾件繡品過去,與繡春樓的繡娘比試比試。」
封雲初應聲抬眸,小廝還沒走。
她便叫以蝶取了幾方絲帕來,又顛了幾兩碎銀過去。
以蝶取過東西,癟嘴揉進小廝手裡。
得到獎賞,小廝面露笑容,瞧瞧門外,湊近了些:「宋娘子還說,只要姑娘的繡品能在這次品鑑會上拔得頭籌,她會向上京里的官娘子們引薦姑娘。」
得,好賴話果然得用銀子,才能掏出來。
若今日不給些好處,這些話得爛這傢伙肚子裡。
封雲初得了話,心中一悅,手下仔細撥動著算盤。
送走小廝,以蝶皺著眉提腿走過來,「姑娘,咱家快沒錢了,今天買鋪子花了錢,還沒實錢去修繕,方才你又給小廝那麼多碎銀子,也太……」敗家了。
以蝶沒說完,封雲初不惱怒。
如今待在她身邊的,也就這個小丫頭最忠心。
原身封雲初就拿這丫頭當姐妹,什麼話都能說,如今她也是。
封雲初打算盤的手停下來,執起貼子看了看,然後伸手在以蝶鼻樑上刮一下,「我知道,你看我不給銀兩,人家願意說嗎?」
只要她能在這次刺繡品鑑會上出頭,就算不拔頭籌,宋娘子也少不了她的好處。
撥動算盤的手一停,封雲初倒愁起來了。
她們封家,應該真的沒啥錢了。
隔壁鋪子還沒修繕,她還有意要將兩家打通做生意,還有採買、聘人、用人。
拉拉雜雜的,好像哪裡都需要錢。
不行,得快點搞錢。
說著,封雲初把昨晚挑燈秉燭繡補了一部分的品月色直領錦衣取出來,掛在展架上。
「哇,姑娘,你昨晚一夜沒睡嗎?怎麼繡了這麼多?」以蝶驚嘆出聲,圍著繡架繞了兩圈。
在這個社會的人習慣早睡,但封雲初她整兒夜貓子還沒適應,昨晚睡不著,便起來掌燈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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