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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很可惜,薊若煙今日的境界就在這裡了,他今日的修煉,也只能到這裡了。
收手時,他心里還帶著些遺憾。想著師姐的指點果然不錯,待會定要再好好探討一番才是。
卻不料治療完畢,大家都好好的,只有她垮了下去。
而他,沒有資格再近前。
第70章 悵然若失的告別
顧影從無邊的疲憊中醒轉的時候, 已經是數日之後。
藍磬子守在旁邊,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個青瓷小盒。見她醒來,打開盒蓋給她看了一眼。
「你的報酬之一, 飲露的魔蛻。這次做得真不錯,連我都沒有見過這麼完整,鬚髮俱全的魔蛻。」
顧影疑惑不解:「師傅曾說,不摻和正魔的雜事, 怎麼還是趕回來了?」
藍磬子笑了笑, 道:「本來嫌局勢太亂, 就想躲個懶。恰好路過其它分堂,得知總會不希望我們插手。我想著, 既然雲天心在家裡治病,我們就已經在局中了, 怕你們吃虧,所以趕著回來。幸虧我來得及時,不然房子都被人拆了。」
顧影想了想,明白了大概:「是因為我破壞了中立, 在戰時偏袒正道,所以琉焰會的立場難做, 和魔修難以交代。」
「非也。」藍磬子搖搖手指, 「總會那邊, 我已經說明了事情原委,會首說這是巧合, 並無怪罪之意。現在的情形是, 雖然你治療了雲天心, 卻得罪了正道,所以咱們正在受著各家宗門的擠兌, 名聲上又不太好了。」
顧影聽得滿臉疑惑。
一覺醒來忽然得知這些,似乎因果都不合常理。
藍磬子講道:
「這幾日發生的事有點多。
「薊若煙圍困雲浪宗,討要白曼,沒想到你這邊放人很乾脆,倒讓她不好就這麼退兵。雲天心傷勢剛好便挺身而出,提出要和她賭上性命直接比對,她卻也不願意落下『趁人之危』的口實。
「於是兩家協定,另外預約了一場對決,才算把這次的事情平息下來。」
顧影眯著眼想了想,更不解了:「極樂教是魔教啊,怎麼比正道還迂腐?圍了就圍了,講什麼道義?趁正道袖手,就該一口氣滅了雲浪宗才是。」
藍磬子笑了笑:「雲浪宗的名聲,於修行界何如?」
「名為正道之首。但聲勢浩大了,牛耳執得久了,自然少不了有些亂七八糟的陰暗錯處,結了不少私仇。但凡有個讓它聲名掃地的機會,我想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修行者,都不會輕易放過,定要揩上一把,踩上幾腳。」
「可我們都知道,它畢竟是正道之首。且不說雲浪宗這樣的龐然大物,憑她極樂教一家吃不吃得下,就說雲浪宗若真的覆滅了,極樂教完好無損的話,那麼她極樂教,就是下一個雲浪宗。」
「這就是師傅常說的道理——無論正道魔道,其實沒有區別。」
「對。」藍磬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魔蛻,「我們琉焰會的技修選擇中立,並不是因為我們不會斗,而是因為我們有自己的修行,懶得摻雜這些有的沒的。」
「唉,都是我一己私心,想著利用給雲天心拔蠱,報一下私仇,才把琉焰會拉下水。」
藍磬子揮揮手:「這怪不得你。病人來求醫,又付出了對等的代價,哪有個拒之門外的道理?主要是薊若煙在你這裡受了挫,心有不甘,擺了你一道。」
「她幹什麼了?」
「你出門看看,咱們山谷入口,掛了個好大的魔印。言道此處幫過她的大忙,從此就歸極樂教罩了,此後魔修的藥品靈丹,指定從百鍊堂購買。」
顧影以手扶額:「這瘋子!」
藍磬子笑道:「不僅如此,她生怕來往修行者都看不到,專門用曼陀羅煙薰過一遍,別說修行者了,就是凡人也能看到半空中掛著個紫色的法陣,隨風飄搖。好好的山路,搞得像盤絲洞一般。」
顧影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緒,向天拋了兩個大白眼。
「我若不是戲中女主角,而真的是這九丘之境上修行界的人,一定要被她氣死!」
轉年的春季,東嶽之巔。
一輪紅日,從松濤後邊緩緩墜下。白衫和黑袍的兩個女子依然毫不放鬆,緊盯著對方,誰也沒有發出最後一招決勝的攻擊。
兩人之力已窮盡,都搖搖欲墜,只剩一口意氣在撐著。
雙方醫修和煉藥師,早就耐不住了,適時遞過台階:
「雲少主,窮寇莫追,有損正道尊嚴,放她一馬無妨。」
「薊教主,咱們何必和正道一般見識?且先修整一番,改日再帶人踏平白雲尖!」
不等當事之人表態,兩邊各自決定:
「來人,趕緊帶下去療傷!」
顧影看完這場對決,無聊得直剔指甲。
明眼人一看便知,薊若煙和雲天心雖然各盡全力,可由於她們實力實在太接近,讓這場名義上是生死交關的比斗,成了一場炫目的演練,最終誰也奈何不了誰。
正道已不是天地正氣的正。
魔修也不是妖魔鬼怪的魔。
如今的九丘大地上,正與魔,還真就是修行功法不同而已。兩陣營依然對立存在,無非是為了豎個靶子,方便排除異己,清洗各自一的方勢力,使之越來越純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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