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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影只要在家,無論做什麼,他的眼光就黏在她身上。靜止時他仿佛怎麼也看不夠,行動時還一路跟隨。她偶爾看到,他就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顧影看過幾次,繃不住就笑了。坐到他旁邊,倚在身上問:「怎麼了?」
潘三郎拉著她的手不捨得放開,不願說出真實原因,另找了個話題:「就是想著,你備了盔甲沒有?打包這幾天好像沒看到。」
「啊?」顧影頓時愣了。
潘三郎沒想到,隨便找個藉口還能把她問住了,倒真的上心起來:「那你原先的盔甲呢?」
原先的……
原先的,無情仙沒編出來啊!
現在這日子一天一天往後過,過得太順利,讓顧影幾乎淡忘了,她是成親那天才進入這個情景的。
說出來真怕人笑話:她這院落里空蕩蕩的,如今跟人解釋,說是鄭氏主夫苛待的緣故,其實是因為無情仙只懂蓋房子,不懂房子要怎麼安排,屋裡又要怎麼擺設。
今天潘三郎理所當然地提起,顧影才一拍腦袋,心想:「對啊!以前上過戰場,也該有些痕跡留下來的。什麼穿過的盔甲啊、用過的佩刀啊,腰帶啊,馬具啊,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什麼都沒有!」
她就想著含糊一些,敷衍過去算了。隨口說:「原先那個嘛,是原先的……」
本來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要說什麼,話音還有點猶豫。沒想到潘三郎聽到這裡,就扶著她的肩,拉開兩人的一點距離,在她臉上細細看了看之後,垂下眉眼湊過來,輕輕地親了她一口。
「咦?」顧影沒想到混過去得這麼容易,還有這樣的福利。
潘三郎輕聲道:「我這裡有一套嶄新的,比舊式的輕便,但是一樣結實,騎馬穿剛剛好。給你準備上吧。」
他看顧影有點不解的神色,又鄭重地補了句:「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是舊盔甲破了再補,不如穿一套新的好。」
「你不說我都忘了。」顧影趁機下台階,「別難過,我不是忌諱那次遇刺的事。只是因為總在休養,忘了去修補那套舊的,就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潘三郎一臉擔心地望著她。
「如果這次,我能在你身邊,你是不是就會安全一些?」他心裡這樣想的,但張了張口,又把話咽了回去。
軍有軍規,他身為宅門內眷,怎麼可能隨軍而行?
如果不是男子,就好了。
但如果不是男子,又怎麼會和她朝夕相處,和她耳鬢廝磨,得到她的愛呢?
「誒誒誒——」無情仙乍一感覺氣氛不對,趕緊出聲,「顧影!顧影!阿光怎麼……不行,你倆……」
潘三郎的雙唇,溫熱地落在顧影的唇上。顧影的心甜蜜地顫動著,再不想壓抑那種隱隱的衝動,就順勢閉上了雙眼,回應唇舌的同時,抬手抱住他的肩背。
無情仙還沒說出個所以然,就徹底斷聯了。
第二天一早,鄭五叔臉色沉沉地進了主院臥房。
「主夫,打聽清楚了。昨晚大小姐院裡沒有傳晚飯,兩個人在屋裡呆著,從傍晚到現在,沒有叫人進去伺候。到上更的時分要了一次水,到三更的時分,又要了一次。」
鄭氏霍然站起來,攥著手帕,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這是……圓房了?就憑顧影?就憑她這風一吹就倒的身子?怎麼可能!」
他又仔細想了一下,咬著牙道:「這一定是做給我看呢!她是裝的!裝的!對,就是這樣。」
又想了一想,再次念叨上了:「不,不只是做給我看。我是次要的,主要是,主要是潘家。潘家的嫁妝,嫁妝已經都進門了,她要有所交代,就這麼做戲。她做戲,冒充可以圓房,冒充!這詭計多端的臭丫頭!大夫來看過她的傷,她傷了根本,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恢復了!對,對,沒有恢復。」
鄭五叔抿著嘴,沒好意思回他主子的話。
不管怎麼說,身為這侯府里的正夫,該有個長輩的樣子。像這樣細細琢磨兒女房裡的私事,語無倫次地念念叨叨,在屋裡打轉……失態的模樣,也太丟人了。
他輕輕咳了聲,措辭小心地提醒道:「主夫,畢竟……人家是正經的小兩口子。」
鄭氏卻像聽不見似的:「你去劉太醫家裡看看,她今兒在宮裡當值不當值。若是她在家,就說……說是我,我頭疼得緊,一刻也耽誤不得。包上兩倍的診金給她,讓她立刻過來!」
「主夫,這……」鄭五叔都驚呆了。
請太醫打聽晚輩的……的……
這叫什麼事兒!
「愣著幹什麼快去啊!」鄭氏急催。
鄭五叔只得撇撇嘴,應了一聲,吩咐人把劉太醫請了來。
劉太醫一看鄭氏的氣色,就知道他不是看病。雖然氣色確實不太好,還拿著帕子一直揉額角,但看他這神色,就知道是生閒氣呢。
她在宮裡當值多了,也明白各家的事情。
顧侯的兩個女兒勢同水火。大女兒這樁「沖喜」,倒真是轉運,不知怎麼得了潘家的青睞。那潘三郎的嫁妝來得雖遲,卻有十足的富貴氣派,京城人盡皆知。那也怪不得主夫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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