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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英只羞得低下頭去,小聲應道:「公爹不要取笑……」
「哦喲!啥人捨得取笑我的心肝女婿!你們好早早準備,老頭子就等著啦!」
「公爹……」秀英滿臉緋紅,「官人她將要應考,還沒有感孕的打算,所以……」
陸氏頓時懂了:「哦!讀書上進麼,倒是蠻要緊。」
秀英點點頭:「官人道,待她有了功名,前程穩妥之時,再準備後嗣之事。」
陸氏想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看小妻夫對將來的計劃心中有數了,他就放了心。
新婚一個月來,家中一切安好。
顧影在書房中溫習,陸氏打理家事,秀英不常出院子,只專注小兩口的日常家務。不知不覺中,並沒有細數日期,直到顧氏差人送來了書信。
陸氏收了信,親自過來送到書房。
「女婿大郎,儂阿爹有書信來哉。」
此時,顧影正拿筆桿壓在下巴上,苦思手中這文章該從何處破題,秀英持著水丞,幫她調墨,偶爾往她手中紙條上看一眼。
好個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姿態。
陸氏遞過書信,秀英還推脫了句:「公公,我的信件,理該由官人拆看才是。」
「你就看看吧。」顧影隨口一句,筆桿輕搖,寫得頭也不抬的,「待會和我說就好了。」
秀英應了一聲,從陸氏手裡接過信來讀。
「公公,原是我們妻夫忘了,今日是女婿滿月回門的日子,我父親見我們此時還未去,就送信來問。」
「哦喲!這是大事,可不好忘哉!阿林,快勿要寫了!快換換衣裳,陪女婿大郎回娘家去。」
顧影臉帶不解,立起身來:「回門?今天?」
隨即想了想,算了算,自己失笑:「唉,可不就是今天!原是我記岔了,還以要再過幾天,依然不緊不慢的呢。」
陸氏急忙幫著張羅,吩咐管家王富備下車馬,又親自拿了鑰匙,帶著春香和幾個內院小廝,去庫房拿早就備好的禮品。
顧影在房內更衣梳妝,自然缺不得那擾人心腸的碧玉簪子。穿戴整齊之後,就翻箱倒櫃,一刻不得閒。
秀英覺得奇怪:「官人在找什麼東西?」
「我的扇子啊。」
「官人你看,扇子就在桌上啊。」
「不是這個!」顧影帶著疑惑神情直起身來,「桌上這個只是日常用的,既然出門,可要拿個好的。我原有一把上好的烏檀木摺扇,怎麼沒在扇匣子裡?到處都找不見。」
「官人莫急,我箱籠里也有一支檀香扇,我拿來給你。」
「你的是你的。」
秀英掀開箱子,臉上微紅:「官人都說了,連我都是你的……」就被顧影從身後一把抱住,心中只覺得一甜。匆匆拿出扇匣子打開,拿出一柄散發著幽芳的檀骨扇子來。
顧影伸手從盒子裡拈起,張開看看扇面字畫,又合起來在鼻端輕嗅扇骨的香氣:「確實是好扇子。」
「官人喜歡就好。」
「不過啊,」顧影好似漫不經心地道,「你們男兒家都愛精緻,往往流於表面。譬如這扇子,看著雖好,只可惜骨子裡,還是太輕。」
秀英方才還含情笑著,聽了這話,頓時笑容僵在臉上,情意沉在心裡。
顧影看他發怔,倒起了興致,暗自一笑。
「郎君,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
「我可不是說你眼光不好的意思啊,就是擔心你不會挑選這些玩賞的物件兒,怕你被人蒙蔽了,白費了銀子,也白費了心。」
「其實,這也不是我自己挑的。」秀英低聲解釋道,「我這些陪嫁的物事,皆是二老把關,最是規矩不過。都是十成全新,甚至是專為我這樁婚事特意定做的。請官人放心。」
「開匣子之前,旁人可沒碰過吧?」
「自然,原封不動在這裡,都為官人……和我,準備的。」
秀英垂著眼睛,回這難為情的話,又是覺得羞赧,又有些堅持和倔強。顧影看他斟詞酌句很急切,卻不敢外露,只是剖白心跡,表達忠誠,一時覺得好似清風吹皺心湖,愉悅蕩漾。
忍不住又笑著逗他:「郎君這話,怎麼像是在說旁的事?」
「……哪有旁的事?」
「我是說這扇子呢。郎君說的是什麼呀?」
「我說的……自然……也是扇子。」
顧影兩手環著他的脖頸,拉低他的臉龐,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那就,多謝郎君的扇子。」
秀英的臉,這就紅到了耳尖。
午時近半,李府之中,顧氏郎早就把一切都備齊了,淨等著兒郎和兒媳回門。小兩口遲遲不來,顧氏盼得望眼欲穿。
終於門房來報:「郎君,公子和少夫人來了。」
顧氏滿臉喜色:「都到這個時辰,就別去正堂見禮了,快去把玉林和秀英請到花廳來,直接開宴!」
片刻之後,小妻夫兩個牽著手來到岳父面前。顧氏看她們感情很好的樣子,也放下心來,掛著笑讓她們落座。
倒上酒來,三人舉杯,顧影才看看左右,像剛想起來似的問:「岳父大人,文友世姐今日可在家呀?何不請出來見見?」
顧氏聞言想起,當日給李夫人做壽,顧文友和王玉林各自作了一副對聯獻給李夫人。王玉林的筆法和立意皆在上乘,一下就把顧文友比了下去。李夫人看著滿意,便向王夫人提起,要把秀英嫁給玉林為夫,兩家當場就定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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