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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侯府大小姐,受了這次的傷之後,傷了半邊身子。別人都說,這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光立刻明白了:「她把這痛楚和不能生育的恐懼加入戲文,賦予了你,才有了那個侯府大小姐。」
「對。伍晴沒有死,大小姐也沒有死。所以,我也不會死。你放心。」
「好,那你省些力氣,不要再講話了。」
「不行!我要說。」顧影恨恨咬牙,「你不知道,這傢伙口口聲聲,說要折磨男子。我還信她,我還勸她!我傻不傻?我他大爺的傻透了!她要折磨誰,都是我在倒霉!!!你今兒也看見了,她連折磨自己,都得捎帶著我!」
猛然間,一口氣緩不上來,咳嗽一陣,又牽扯到傷口,劇痛難忍。
光只得扶著她,輕聲地勸:「你可少說點吧……」
但他心底知道:「無情仙壓制我,遠比你更多。她在戲文里設了多少圈套,威逼利誘於我,要絕我的生路,要弄髒我的身子和名聲。雖然我和你相好,可你從來不曾看看,我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可顧影確實承受著痛苦,她也不是完全解脫於事外的。看著她咬牙忍痛,看著她流出血來,光胸口那股怨氣就拐了個彎,也往無情仙身上引了過去。
可是伍晴,她也這麼痛,她也是受害者。
光有些茫然。
所有人的發泄都有出口,只有他自己,找不到源頭。
醫院很近,說話間就到了。
情景里,醫生護士都在為病人忙碌,情景外,顧影正偎在光的懷裡,調整呼吸。
「我覺得,醫生可能給伍晴做了鎮痛的措施。所以,我感受到軀體麻木,沒有那麼疼了。」
光舒了一口氣:「那就好。不知道伍晴要痛到什麼時候,但願時間短一些。」
「我覺得有些奇怪。」
「什麼奇怪?」
「你看,伍晴已經暈了過去,並且被人推走了,我們兩個卻沒跟著她,被留在醫院長廊上。如果這也是伍晴的回憶,她怎麼會擁有自己目之不及的回憶呢?」
光抿著嘴,也想不出所以然。
但他抬起頭來,看到了梁旭,他有點懂了。
「這段情景,大概是梁旭講給伍晴聽的。由於伍晴熟悉家裡的場景和醫院的場景,她就在想像里編織出來,補全成了一段回憶。」
顧影低聲應道:「有可能。」
走廊上,一位女醫生正在安撫梁旭:「家屬,你先不要著急,我們一定會盡力救治病人的。你先去走一下手續,交一下檢查費用。後續確診是什麼情況,需要怎麼治療,主治醫師會和你商量。」
梁旭一臉茫然,手上的血都沒有擦,就這麼伸手去接她拿著的單子。
女醫生找護士要了張消毒濕巾,遞了過去:「擦一擦吧。」
梁旭這才緩過勁來,低聲道了謝,一邊擦著手,一邊沿著樓梯下去了。
光忽然驚覺:「不是梁旭!」
顧影沒懂:「嗯?」
光解釋:「剛才,從家裡上救護車,我們一直跟著梁旭。而現在梁旭下樓去了,我們卻沒跟著。看來,這一段回憶,是另一個人給伍晴構造的。」
顧影想了想,沒頭沒尾地說了句:「梁旭有問題。」
這次輪到光不懂了。
顧影低聲道:「這說明梁旭沒有跟完治療全程。」
光悚然一驚。
顧影道:「醫院不是善堂。你看伍晴流那麼多血,只怕又是輸血,又是搶救,又是手術,要花好多錢吧。梁旭家又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他有沒有這麼多錢,肯不肯拿來救伍晴,誰知道呢?梁旭和伍晴沒有結婚,從律法上來說,是毫無關係責任的兩個人。他負擔不起,轉身走掉,其實從道德上和律法上都沒有錯處。」
光沒好氣地道:「可誰能看見愛侶遭難,還無動於衷呢?梁旭若要一走了之,真的就沒錯嗎?這樣處事,按照平州話說,那就叫『不干人事兒』。」
顧影輕輕一笑:「我想起你在平州的時候,和我那麼生氣,還放不下我。我都看得出來。幾次三番,自己下著決心不理我,拿著眼神當刀子剜我,可是一旦我真有危險,你那個模樣,比誰都著急。我是忘不了的。」
「所以你就相信,我會傻兮兮地賣身換藥去救你啊?」
「你會的。」
「少胡扯了。」
兩人正說著,一個男醫生從診室走出來:「剛才送來的急病號,家屬在不在?」
女醫生急忙應聲:「家屬交費去了。」
她看同事臉色不好,多問了句:「怎麼了?」
男醫生皺眉:「宮外孕。情況不太好,想保命不能保守治療,要切輸卵管。」
「啊?」女醫生也緊張起來,「那是個大事。」
正巧這時,梁旭拿著單子回到樓上來,見了醫生趕緊湊上去:「醫生!她怎麼樣?」
醫生把他拉到一邊,具體說了些名詞,又說了要動手術,請他填單簽字。
梁旭臉色慘白:「我……我跟家人商量一下。」
「你要快點!不然病人有性命危險!」醫生十分嚴肅,「你們是一家人,對吧?多為病人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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