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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剛才白玉堂見二哥中箭,知道他們肯定逃不掉的,便先行一步,去前頭看看城外邊,有沒有落單的人,用以作人質。結果他運氣極好,還真遇到一個流民家的小娃子在水田邊上,趁著月色摸泥鰍,當下過去把小傢伙擒來,立刻往回趕,便看到展昭追了上來。
看著白玉堂手中的小男孩,展昭怒道:「白玉堂,你連江湖道義都不講了嗎?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這是他倒霉。」白玉堂哼了聲:「展昭,你再追我們,這小娃子就會因為你而死。但只要你不追擊,等我們安全了後,自然會把這小娃放了。」
展昭陰沉著臉,退後兩步。
白玉堂得意一笑,揮揮手,讓自家四個哥哥先走。
他提著小男孩,緩緩後退。
等到安全的距離後,他也提著小男孩轉身離開。
重重地吐了口氣,展昭現在鬱悶得很。
要說武功,他一個人能和五隻老鼠打平。
但就怕白玉堂耍場外招。
好幾次這樣的情況了,但凡五鼠只要有落敗的跡象,白玉堂總能想著各種法子讓展昭投鼠忌器。
他倒不怕那個小男孩出事,五鼠雖然做事亦正亦邪,但至少說話是算數的,也是這五人在江湖上的立身之本。
義字當頭,一諾行金。
說安全了會放小男孩離開,那就肯定會放。
也確實如此,白玉堂提著小男孩在夜色中奔走了一柱香左右的時間後,便將其放在路邊,同時蹲身問道:「小娃子,你認得回去的路不?」
小男孩借著月色看看左右,然後點點頭。
白玉堂在腰帶里摸了會,掏出十幾枚銅板塞到對方心手裡,微笑道:「剛才嚇著你了,在下極是抱歉,這些是給你的賠禮。還有,以後夜晚了別亂跑,遇到我你算運氣好,遇到那些做事沒有點譜的江湖人,你真的就是死了。」
他長得相當好看,柔和的月光下,光滑柔嫩的瓜子臉反映著乳白色的光澤。
小男孩看呆了,也不再害怕,還情不自禁地點點頭。
白玉堂摸摸小傢伙的腦袋瓜子,然後縱身飛躍離開。
他在城外的樹林裡飛掠,繞了好幾個圈後,再鑽進一處小林子裡。
摸黑在裡面找到一處草房,在門口三長三短敲了敲,鑽進去後,便見到了四位哥哥。
昏黃的燭光下,韓彰正坐在一個舊木床上。
大哥盧方正蹲著木床前,看著韓彰腿上的傷勢。
「怎麼還不剪箭?」白玉堂上前問道。他看到那支箭還掛在二哥的腿上。
「剪不了。」盧方一幅相當棘手的表情:「這箭矢不知何木所造,堅硬無比,剪刀都壞了兩把,亦剪不斷。第二次我甚至還用上了內力也不行。」
「如此荒謬?」白玉堂走上前一看,地上果然有兩把斷了半邊刃口的剪刀:「那就去掉箭的尾翎,把箭從前邊撥出來。」
盧方無奈地搖搖頭,指著箭尾處:「五弟你看,這箭很麻煩。」
白玉堂視線移過去的看,頓時皺眉。
箭矢尾部一般都會有箭羽,用以塑正箭矢的飛行彈道,不讓它亂扭亂動。
這隻箭矢也有尾羽,但它的尾羽不是裝上去的,而是『長』在箭杆上的,本身就是用木頭『雕刻』出來的螺旋狀片羽。
也就是說,這些木頭箭羽,也很難去掉。
「這箭矢……」即使白玉堂見多識廣,也第一次見到,尾羽居然都是雕出來的箭矢,這得多大的人力和物力:「看來我們夜路行多了,真撞到鬼了。」
「不只如此,五弟你看箭頭。」盧方站了起來。
然後白玉堂蹲下,只看了一眼就呆了。
箭簇是淡金色的,而且是方的!一顆方型的小石子,包裹著箭杆。
「沒箭鋒都能殺人?」白玉堂伸手摸了摸箭簇:「還是石子?那少年郎到底是什麼人?功力如此可怕!他似乎連護身罡氣都練出來了。」
眾人想起不久前,韓彰扔出暗器,在少年郎面前三寸處就被彈飛的畫面。
「他是誰不重要。」盧方摸著短短的黑鬍子:「但他為什麼對老二如此懷恨在心,之前交手,他就只盯著老二。」
四人都有些不解。
他們五人自數年前結拜後便一起行動,幾乎沒有分開過。
五人間知根知底,老二和他們應該沒有得罪過這樣的奇人異士啊。
老二韓彰這時候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有點印象,昨日我們與展昭交手,被他引到亂石灘。那時候不是突然出現兩人嘛,我怕是展昭的伏兵,手欠就扔了兩枚毒鏢下去。當時我沒有在意他們,只是剛才突然想起來了,亂石灘那兩人似乎就是山上那兩人。」
其它四人頓時無奈。
沒有人怪韓彰。
生死相搏之時,很多事情容不得多作考慮。
從他們的角度出發,當時韓彰的作法是對的,將一切不利於自己生存的因素先清除掉,是與大敵交戰時的首要事項。
「事情皆已經過去,多談不宜,此刻最重要的是二哥的傷。」老三徐慶性格相當沉穩,他緩緩說道:「現時天氣炎熱,若箭矢不撥除,再拖多幾日,必定生膿起瘡,即使二哥有內力傍身,也頂不了多久,如若拖上一兩個月,二哥這腿就算能好,估計輕功也得廢掉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