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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森拿出來的量,足夠二三十人吃個大餐了。
「沒事,估計你們也難得辦次吃席吧。」陸森無所謂地說道:「既然如此,何不辦好些。」
楊文廣盯著陸森眼睛一會,見他不是強撐面子,便說道:「行吧,聽妹夫你的,也讓我們這些武夫見見世面。」
陸森笑笑,帶著楊文廣上了四樓,兩人坐在窗口邊上,看著外邊。
灰濛濛的天空看不了多遠,只是楊文廣依然覺得這樣子很舒服:「在慶州這裡,沒有什麼人願意坐在窗邊,臨眺遠景,因為這樣做的都是憨人,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便會滿嘴風沙。只是妹夫這洞府之術,不愧其名,內外洞天,坐在這裡,便有種身在江南小院的感覺,著實厲害。母親的師傅,黎山老母,都未必有這樣的本事。」
「黎山老母?」陸森沉吟了會,問道:「聽起來是個高人,可否說說這位的事跡?」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少時曾聽家母隨口提起過,師祖母己有千歲,她不顯人前,家母拜師學藝,皆是在一封畫像之前,而聲音來自畫像之後。」
原來如此!
陸森大概知道『黎山老母』是怎麼回事了,估計只是個『稱號』,一代傳一代的那種。
頓時就沒有了興趣。
隨後兩人便閒聊起其它的事情,待半個時辰後,感覺下邊的人都忙活得差不多了,便結伴下樓。
在樓下,陸森見到了一大幫子的人在院子裡站著,坐著,或者在打鬧。
皆是婦孺和青壯,沒有老人!
他一下來,立刻就被所有人盯著。
當下折繼閔就走上前來,同時拉著一大幫人上來,幫忙介紹。
除了他已經認識的折繼祖外,還有折繼宣也來了。
與他們同來的,還有自家婆娘和孩童。
這些人一一與陸森打過招呼,皆親切地稱他妹夫或者舅舅。
陸森和他們打過招呼的同時,也在打量著這群婦孺。
婦人中有好看的,有長相一般的,但有個共同點,就沒有一個是細皮嫩肉的模樣。
每個婦人臉上都有風沙之色,那種高原地區女子通常有的臉頰大紅斑,這裡幾乎每一個婦人都有。
而且她們氣質都很彪悍,幫忙幹活的時候,實木做出的方桌子,幾十斤重,雙手稍一用力就抬了起來。
孩童們的模樣也差不多。
個個看著都是虎頭虎腦的憨娃子,就沒有一個是玉石琢出來的那種金童玉女。
陸森和折繼祖等人聊天的時候,大廚們把菜給端上來了。
各種葷素搭配,各種水果和菜餚擺盤。
還有很多用果肉雕出來的特殊情景菜餚,什麼斷橋相會,銀河落九天,西子捧心等等!
人和景都雕得好極了,漂亮到不忍心吃掉的地步。
陸森看著這些擺盤,再回想了一下那幾位有著陝北老農氣質的大廚,感覺自己的三觀有破碎的跡象。
「大人大人!」一個梳著牛角沖天辮的男娃,扯著折繼祖的衣擺:「是果子,那是果子吧?」
「對咧。」折繼祖笑道:「是陸森舅舅給你們吃的,要記得他的好啊。」
這小男娃和旁邊一大群孩子都聽到了,個個含著手指,眼巴巴地看著一盤盤被端上去的菜餚。
「如果人夠了的話,就開始吧。」陸森感覺到了這些孩童的著急。
折繼閔當下揮了揮手,說道:「女人和小孩全到二樓三樓去,對了,尊道留下來。」
當下婦孺和孩童們,便歡快地上樓去了。
倒是有個看著十五歲左右的少年留了下來。
一樓正廳只留下張大圓桌,折家男人,楊文廣,還有陸森則單獨坐在這裡。
吃食時只有男人才有資格坐正廳,女人和小孩都是偏廳。
這是此時的規矩。
桌子上擺滿了美味佳肴,還有折家那裡拿出來的酒水。
折繼閔拍拍那個少年的肩膀,說道:「尊道,給你舅舅倒杯酒水,然後再敬他一杯。」
這少年照做了,拿著碗和陸森碰杯的時候,他將自己的酒碗放得很低很低,然後一飲而盡。
陸森不太喜歡喝酒,但這種時候,不喝酒也不太近人情。
他便也一飲而盡。
楊文廣在旁邊看到這一幕,表情似乎有微微的驚訝。
折繼閔再讓少年郎給陸森和自己各滿上一碗黃酒,然後他舉起酒來,說道:「妹夫,尊道是我家長子,真名折克行。此次西夏攻略我本就已經打算讓他隨軍了的,但既然你來了,我想把他安排到你的身邊,順便護你周全,別看尊道年紀還小,但習武頗有天份,一身武藝已快及得上仲容了。」
楊文廣哈哈笑了兩聲,有些尷尬。
名為尊道的少年郎憨笑著,頗是不好意思的模樣。
陸森有些驚訝:「尊道應該也就十六歲左右出頭吧,武藝卻已經能與仲容並肩?這可是習武奇材啊。」
折家人,還有楊文廣的表情越發奇怪,似乎在憋著笑。
而這少年郎卻說道:「舅舅,我方十二歲。」
陸森愣住了,他不是驚訝於少年郎的習武天份,十二歲便能和楊文廣這樣的高手過招,也不是驚訝這少年的面相老成,而是驚詫,這折家長子,十二歲出頭,居然就要上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