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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以後但凡戰事,只要把陸真人請出來,我們就能必勝。」
「這天下,說白了就是我們宋人的,西夏人和遼人厲害,我們打不贏,於是老天爺就派陸真人來幫我們。」
「嘿,還是陸監軍好,他在我們能打贏,不像裡面那個……」
「吁,小聲點。」
王安石在帳篷里,神情陰鬱。
他頹然地放下書,臉頰忽紅忽白,他眼睛定定看著帳篷前方處,似乎在冥思苦想著什麼,一動不動。
片刻後,張載走了進來。
他在王安石面前盤坐下,再遞給對方一個酒壺:「哦,我軍大勝,飲之。」
王安石的思緒清醒過來,他瞄了眼張載手中的酒壺,說道:「軍中不能飲酒。」
「不是酒,是蜂蜜水。」張載輕笑道:「因為此次大勝,陸真人便將十數瓶王蜂凍倒入到我軍水源中,人人皆可舀一勺飲子。有病治病,沒病強身。」
王安石遲疑了會,還是接過來,飲了兩口。
張載輕笑起來:「介甫果然大氣,我還以為得勸說你幾句,你才會飲食呢。」
王安石哼了聲,說道:「我與陸真人,並無私仇,只是理念衝突。他的作派,我看不慣罷了。」
「但不管怎麼樣,這次的大勝,陸真人居功至偉。」張載頗是佩服地說道:「陸真人前次做監軍的時候,已有大功,這次又用仙法更改敵我攻守之勢,真男兒也。」
「不算吧。」王安石裝作語氣淡然,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說道:「韓相不是說過,東華唱名方為好男兒。陸真人還算不上好男兒。」
張載搖頭:「韓相這話,可不敢在陸真人面前說。不過他估計也快回京了吧。」
此時韓琦還在被外放,數年前他在對遼國的戰事中,坑死了十多萬的軍卒,為了保他,趙禎將其外放到地方做官,現在已有五年了,估計也快宣詔回來了。
而張載斷言王安石不會被真正意義上的『處罰』,其判斷就是源於此。
韓琦沒事……有龐太師保著的王安石,一樣會沒有事。
想到韓琦,王安石愣神了好一會,然後說道:「子厚,可再幫我去與陸真人傳話,我想求見他,可好?」
張載先是一愣,隨後輕笑道:「當然好。」
說罷,他就站起來,急急往外走。
他欽佩王安石的才情,敬佩陸真的性情,所以他不希望這兩人勢同水火。
之前王安石讓陸真去見他,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
但現在是王安石主動放下身段,想求見陸森。
只要有點情商的人,都能明白王安石以後的前途有多明朗,無論是誰,都應該不會拒絕王安石的折身求見才對。
張載是這麼想的。
然後他見到陸森,把這話一傳,笑容立刻就凝固了。
「不見。」陸森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一絲的猶豫。
愣了好一小會,張載驚訝地叫了起來:「為何啊,陸真人,介甫他才情驚人,心中又有大志和大義,你們兩人若是攜手,必能將我大宋推上高峰,成就漢唐霸業。」
陸森扯著嘴角笑了下,是冷笑:「一個不把軍卒當人看的,怎麼配得上大義這詞。」
「可是。」
陸森擺擺手:「在王介甫真正的處罰沒有落實之前,我是不會去見他的,也不希望他來見我。子厚,勞煩你替他傳話了。」
看著陸森態度強硬,張載只得離開帳篷。
他恍恍惚惚地走到王安石的營帳中,愣愣坐下。
王安石見他這模樣,嘆氣問道:「看來陸真人是不想見我啊。」
張載嘴唇動了動:「小生愧對介甫囑託。」
王安石擺擺手:「無妨,其實我多少也預料到了,子厚你眼皮子發黑,想來已經很久沒有睡了,何不休息片刻?」
張戴想了想,起身離開了,走的時候一路嘆氣。
等張載走後,王安石雙手緊緊握拳,腦門上的青筋都冒了兩根出來,但隨後他還是穩住了自己的心態,沒有讓自己變得歇斯底里。
同時,他喃喃自語道:「難道我真的錯了?士卒保家衛國本就是理所當然,埋骨沙場得償所願,不是好事嗎,陸真人他到底在氣什麼?」
第0135章 針對
雖然宋軍沒有攻到興慶府下,但這一次的攻守逆轉,完全粉碎了之前西夏軍的軍事意圖。
在入冬之前南下,打到汴京城附近,屆時黃河差不多結冰了,西夏軍便可威脅到大宋京都。
如果有機會,定滅趙宋。
但即使滅不了,也可以將其圍城和趙宋談『生意』。
讓趙宋花些錢買他們的石頭,羊角和草皮回去,互利互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這樣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做過。
現在的西夏,要完全吃下趙宋是有點難度的,但並不妨礙他們想著從趙宋身上挖下一塊肥肉。
然而……這樣的打算,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宋軍在關隘之外,進行了合流之勢,而狄青主動抽了一小部分的兵力,從西北方向的某個低矮處,爬過丘陵,正算進行迂迴繞後,進行包抄。
這舉動,甚至沒有瞞著西夏軍,光明正大的進行。
但西夏軍即硬是沒有辦法。
那處丘陵的地形比較崎嶇,騎兵施展不開,派步兵過去……根本打不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