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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是岳母下令?」
「我當然沒有那麼傻!」穆桂英白了他一眼:「我只是將罪證交給了呂郎中,由他判理的。」
這樣沒有問題。
穆桂英性情火烈,嫉惡如仇,陸森就怕她忍不住當場殺了罪犯。
如果是陸森這麼做沒有問題,但穆桂英是武將,她亂來的話,只會把楊家在文官心目中的那點『情誼』給敗光掉。
當然,若是穆桂英真的把人殺了,陸森自然也能保住楊家。
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另外,呂郎中近日就得返京了。」穆桂英微笑道:「朝廷把他喚了回去,再派了個年輕人來輔助你。」
這事在陸森的意料之中。
因為定州這裡是一直有奏章往京城發的,都是隨行的史官編寫。
北宋的史官隊伍很龐大,很多是私人修史。
陸森現時的身份地位,早已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小官,因為編修院專門派了兩名史官隨行,跟在呂惠卿身邊。
即要幫忙幹活政務活,也記錄這邊的戰事。
也因為兩名史官的奏章,朝廷一直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現在呂惠卿的功勞幾乎已經頂天了,再讓他繼續在定州城待下去,回到京中論功行賞的話,豈不是一步登天,直接能有朝議之權?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驚艷如王安石,都在朝堂上當了數年的『啞巴』,最近才得以有發言的權利,呂惠卿自然不能跳過這一步。
所以呂惠卿必須回京,升官後再打磨打磨,便是國之棟樑。
「知道來者是誰嗎?」
「似乎是叫王韶的人。」穆桂英搖搖頭:「我遠遠見了他一次,是個年輕人,和呂郎中差不多年紀。」
陸森想了會,他似乎在那裡聽過這人的名字,但沒有太大的印象了。
想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歷史人物吧。
「朝廷願意多放年輕人過來歷練,是好事。」陸森坐了下來,給穆桂英倒了杯熱飲:「岳母前來,應該還有其它事情吧。」
「這麼明顯?」修長的桃花眼眨了眨,穆桂英笑起來,真有二八少女的風情:「我昨日收到了老太君的來信。」
「老太君想讓岳母回家帶孫兒了?」陸森笑問道。
楊家的獨苗,可被寶貝得很,平時的時候都是由老太君摟著,睡覺都不太願意放開。
「那倒不是,是文廣出海回來了。」穆桂英臉上有些自豪:「老太君在信里說,文廣賺了不少錢,還帶回來了很多番邦的奇珍。」
「那就好,人回來就好,出海在外總是有風險的。」陸森緩緩說道:「既然賺到大錢了,就讓文廣別外出了,專心在家裡帶孩子,教導一個楊家好兒郎出來。」
穆桂英嗔了陸森一眼:「哪有男兒帶孩子的,真當我們楊家女子都是懶豬?」
「男女都一樣!」陸森笑道:「男人帶孩子又怎麼了。」
「你是道人,不用顧忌外人眼光。」穆桂英輕嘆道:「但我們不同,我們凡夫俗子的,若是家裡的女人讓男人去帶孩子,不被人戳脊梁骨才怪了。」
「可你們楊家女子,不一樣上了戰場,還比絕大多數男人更厲害。」
「你以為我們想啊。」穆桂英神色黯然:「若不是家裡的男人都死得七七八八了,會需要我們女子征戰沙場嗎?」
聽到這裡,陸森輕輕地嘆了口氣。
楊金花走過來,輕輕握著母親的心以示安慰。
隨後穆桂英便振作起來,笑道:「文廣想來這裡,他想殺敵報國。」
陸森愣了下:「不如讓他……」
「別說帶孩子的事。」穆桂英揮手打斷了陸森的話,她相當認真地說道:「文廣聽著我們都在這邊後,便已開始在擦拭自己的步人甲了。而且長槍和陌生也已磨利,就等著你同意他過來。」
看著穆桂英嚴肅的表情,陸森知道這事勸不動的。
楊家人,無論男女,現在的執念就是殺西夏人,無論是為國,還是為私仇,這事都沒得緩和的餘地。
當然,金花現在是陸家人,她的想法變了很多。
「既然要來,也是可以的。」陸森想了會,說道:「我可以用權給他安排一個游擊校尉的官職,只是他得改名。」
「行。」穆桂英站了起來:「從今天起,他就叫楊不悔,直到西夏滅國為止。」
楊不悔……陸森眼睛眨巴了兩下,他覺得這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很有熟悉的感覺,也有股怪怪的感覺。
送走了穆桂英,沒過多久,又有兩個年輕人過來拜訪。
一個是陸森很熟悉的呂惠卿,另外是一個年輕人,看著挺英武的,書生意氣中帶著一股殺伐之氣。
「下官拜見陸真人。」
「下官司理參軍王韶,拜見陸真人。」英武的年輕人躬身到底,顯得很是恭敬。
「免禮。」陸森請他們兩人坐下,笑道:「呂郎中,我知道你不日就要回京了,祝你步步高升。」
呂惠卿拿起桌面上的熱飲,甜甜的蜂蜜汁一飲而盡。
隨後陸森向王韶說道:「王司理,接下來我們兩人得好好協助才行,若本官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不用客氣,請指正。」
「不敢不敢。」王韶有些激動地拱手:「能在陸真人麾下為官,是小子幾輩子修來的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