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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有什麼事情,就算有事,也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嗯……聽到這裡,楊金花便不多問了。
她清楚自家官人神通廣大,有些事情不願意說的話,她多問也不好。
聽說泄露天機可是會被反噬的。
她自然不想官人受到傷害。
只是她卻暗暗記下了此事,抽空詢問了黑柱今日官人見了誰。
聽到是碰到兩個色目人之後,官人才不開心的,便私下給黑柱等人定了規矩,以後家中眾人,皆不能與色目人接觸。
而另一邊,羅計相回到官邸後,使召集了過來。
寬大的房間中,擺著兩排黑色的矮小桌,羅昭羅計相坐在正中主位上,而兩排黑色矮小桌的後邊,席地而坐著十幾名或老或年輕的官吏。
「今日本官去了矮山,見了陸真人,與他談了香料群島的事情。」羅昭自嘲一笑:「他反問本官,是否做好了準備,結果本官一問三不知,當真是丟臉啊。」
聽到這話,便有年輕官吏抱拳行禮問道:「計相,陸真人也懂商事?」
「與其說是商事,倒不如說是商政。」
下方眾人聽到這話,皆是恍然。
事與政,所表述的意思和層次可完全不一樣了。
事只是『應對』,著重眼前所得所失。
政是『策略』,乃一洲一國數十年,上百年的律令。
「在召集你們的時候,本官趁著空閒,把陸真人所問,皆寫了下來,供你們傳閱。」
羅計相話說完,旁邊便有小吏將寫滿了字的白紙雙手拿著,放到了左邊最上首的官員處。
這人看完後,流露出一幅『我雖然看不太明白,但大受震撼』的表情。
之後白紙傳閱,半個時辰左右,眾人終於都看完了。
每個人的表情都差不多,都下意識陷入了思索。
羅計相拍拍手掌,將眾人的思緒拉了回來,又說道:「在這些問話中,陸真人說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詞』,殖民。望文生義,陸真人的意思是,讓我們譴人去香料群島久居,繁衍生息,再將那裡據為我們大宋的土地,眾人覺得這策如何?」
眾人議論紛紛。
有人覺得可行,也有人覺得不太實際。
因為現在大多數的宋人,都有歸鄉情結,不愛亂跑的。
就算年輕時在外打拼,等到老時,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落葉歸根。
於是又有人說道,那便讓賊配軍去唄!
羅計相在上邊聽他們討論,感覺火候差不多了,便說道:「除了殖民這事外,還有其它的問題,譬如如何防範毒蟲,航路保障等等,都得我們想法子解決方可。這也是你們接下來兩月的政事,給本官把這些事給辦妥了。否則本官沒臉去問陸真人要航路圖。」
眾人雙手抱拳,俯身皆稱遵命。
接著羅計相外出,又去了開封府,沒有見包拯,而是直接找了展昭。
此時天色已近傍晚,天空中飄著雪花。
羅昭雖然穿得挺厚,但還是覺得有些冷,便雙手攏在袖子裡,像是老農似的坐在椅子上,縮成一團。
此時展昭巡查回來,見到羅昭坐在大堂里,有些吃驚,便主動上前躬身問候道:「下官見過羅計相。」
「免禮。」羅昭舒展下身體,站了起來,微笑道:「聽說展捕頭與陸真人熟識?」
「得陸真人不棄,結交於其微末。」展昭很平靜地說道。
展昭一方面很看重官禮,但他身為江湖人的本能,又讓他不太在乎權勢。
他做捕頭,更多只是為包拯的清廉公正所打動,否則做個自由自在的南俠,豈不是更快活!
雖然現在陸森的身份很高了,但在展昭眼裡,前者依舊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矮山上的陸小郎。
「現在有件事情,與陸真人有關。」
展昭聽得一愣,他第一時間還以為陸森犯了什麼事情。
等羅計相把之前在矮山上的事情說了一遍後,又說道:「那兩個蒲姓色目人,不知為何,引得陸真人震怒,本官想讓你抽空去查查此事,最好能將那兩人的以往全挖出來。」
展昭眉眼一動,抱拳說道:「此事下官記下了,這就去向包府尹求個公休,好方便行事。」
「此事麻煩展捕頭了。」羅昭禮貌地笑笑,離開了開封府。
他之所以請展昭幫忙查兩名色目人,其實並不是為了陸森,而是為了自己。
這兩名色目人是他帶進官衙里的,也是他看重兩人遠洋操船之本領,欲讓兩人帶著朝廷的商隊前往香料群島。
要真是這兩色目人出了什麼問題,要被問責的絕不會是陸森。
而是他自己。
作為三司使,他本是沒有資格指揮展昭這個開封府總捕頭的,畢竟他繞不過包拯。
但利用展昭和陸森之間的那點友情來作文章,對於羅昭來說,完全是輕駕就熟的本能行為。
甚至還能賣展昭一個人情。
雖然小捕頭的人情,羅昭也不看重就是了。
陸森不知道展昭已經開始查那兩個色目人了,他這幾天一直在考慮著,要不要想辦法把蒲氏這兩人除掉,或者說趕出大宋,讓他們子子孫孫,永世不得入境。
只是……找什麼理由好?
這蒲氏已有戶籍了,算是宋人,亂來的話,包拯那關可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