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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森表情沒有任何波動,輕笑道:「包學士太看得起我了。」
「契丹蕭氏謀逆一事,便是明證。」包拯臉色嚴肅地說道:「世人皆以為那天道鐵券是陸真人你所遺失,但我們這些曾拜訪過仙家洞府的人都明白,沒得仙人主家的允許,無人可進洞府,更不可能從中偷得出仙家至寶,可若是由仙人有意為之,那就可行了。」
陸森嘆了口氣:「我知道瞞不過你們這些聰明絕頂之人。」
聽到陸森承認了,展昭愣了下,雙眼中似乎有些驚訝。
而包拯一幅理應如此的表情,他雙眼下垂了會,說道:「雖然陸真人說朝廷上的都是蠅營狗苟之輩,羞與我等為伍,但你這何嘗不是恨鐵不成鋼!」
陸森沒有說話。
包拯微微笑了起來,他大概知道陸森是個怎麼樣的人了:「老夫在這裡,代朝廷多謝陸真人在契丹所作的布局和努力。」
說罷,包拯站起來拱拱手。
陸森無所謂的說道:「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能不能成事,終究還是得看你們這些官員是否能抓得住機會。」
其實他還有句心裡話沒有說出來,自己做的事情又不是為了所謂的朝廷,只是為了這片土地的同族罷了。
但他終歸沒有把這句很『傷』人的話說出口,畢竟包拯也算是個大大的好官,現在弄得連官帽都丟得差不多了。
陸森可以不給其它人面子,但這樣的人,還是得打從心裡尊敬的。
「這點陸真人可以放心,朝堂上人才濟濟……」包拯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長長地嘆了口氣。
其實他也明白,若真是人才濟濟,大宋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明明有好幾次可以大勝敵軍,甚至是壓迫敵軍的機會,卻被白白浪費掉了。
比如說韓琦的事,王安石的事。
而自己想要解決土地兼併的弊政,結果便落到這樣的田地,朝中幾乎無一再是好友。
包拯不相信他們沒有看到土地兼併未來會造成的影響。
「包學士你先且暫時待在桂郡休息一段時間吧。」陸森明白包拯的憂慮:「土地兼併這事,自古以來,沒有從內部打破的道理。」
其實每一次王朝的興衰變換,表面上是氣候影響,或者什麼皇帝昏庸,或者貪官污吏橫行,民不聊生之類的,但實質上如果真正追究其核心,本質上還是土地兼併過度的原因。
這也是封建王朝的宿命。
所以,發展生產力,甚至『走』出去,是當下比較好的選擇。
雖然這過程會有些曲折,至少要比同族內亂,生靈塗炭好得多。
包拯深深地看了眼陸森,他只知道陸森有自己的想法,但究竟會做什麼,要怎麼做,他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畢竟陸森現在不是在賣些奇珍,便是讓海商往外走。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定要讓商人往外走,甚至讓僧道也往外走,究竟是什麼原因?
同樣的,他也清楚陸森不會告訴自己答案,所以只能靜靜地看著。
直到自己能看得明白,或者陸真人所設下的棋局,展現真正的意圖為止。
之後兩人聊了些雜七雜八的俗世瑣事,然後陸森留下了兩瓶蜂蜜,包拯和展昭各一瓶,然後乘飛行器離開了。
等陸森走後,包拯旁邊站著的展昭:「雄飛,你覺得陸真人自己會有坐天下的想法嗎?」
「自然不會。」展昭毫不猶豫地答道:「因為我看得出來,陸小郎對權勢沒有任何興趣,他甚至有些看不起為官者。」
包拯點點頭:「也包括老夫在內。」
「那當然不會。」展昭搖搖頭:「全朝堂的人都清楚,府尹你是很受陸真人敬佩的。」
包拯抬頭看天,好一會才悠悠說道:「只是覺得有些愧對他的敬佩,土地兼併這事其實老夫早已知道會有這結果,在朝堂說出來,只是求個心安,從未想過能成功。實話實說,老夫這是在逃避。」
展昭沒有任何驚訝,他很了解自己的府尹不是那種人,也非常非常地敬佩府尹的剛正不阿,否則以他南俠的傲氣,豈會甘願鞍前馬後聽從一個官員的命令。
仗劍快意江湖,它不舒心嗎?
「希望陸真人能找到路子。」包拯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
陸森花了兩天的時間回到杭州,本想休息一陣子的,結果很快便有事情找上門來。
白玉堂受傷了,重傷瀕死,靠著一口內氣吊著。
這消息是五鼠的徐慶插碧天閣的張員外遞過來的。
陸森去到趟碧天閣,見到了身受重傷的白玉堂。
此時白玉堂臉色青白,嘴唇已沒有血死,雙眼緊閉,氣如遊絲。
原本白玉堂生得就像是女子,此時受傷的模樣,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有種林妹妹的味道。
此時其它四鼠跪在旁邊,個個神情悲戚,齊聲說道:「請陸真人救五弟一命,以後但凡有所驅策,無論風裡火里水裡,絕不後退半步。」
即使這四人不央求,陸森一樣會救白玉堂。
將一瓶蜂蜜拿出來,捏開白玉堂的嘴巴,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直接灌了進去。
只是這感覺怪怪的,明明白玉堂是名男子,為何會給人種憐惜的感覺?
不多會,白玉堂的臉色便漸漸紅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