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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他不該去。
可一想到蕭申就已經囤兵十萬在中京了,自己上京這裡只有不到兩百里的距離,他就覺得腦門發漲。
如果前線再頂不住,那臨潢城就得直面兵災了。
看來還是得去。
「這就是所謂的大勢壓人,所謂的陽謀嗎?」耶律洪基氣得牙痒痒的,卻沒有任何辦法。
最後他只得說道:「帶上一千禁衛,擺駕城外蕭府。」
皇宮離蕭府並不算遠,很快就到了。
他從龍輦上下來,前邊已經是蕭府了,但漫天的大雪落下,使得視野受限,前邊的宅子在視線中若隱若現。
「帶人去前邊探路。」耶律鴻基指了指前邊。
兩個公公立刻彎腰,帶人前去。
不多會,他們兩人又折了回來,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蕭皇后與陸真人已經在蕭府的院子裡等著你了。」
「可有其它人?」
「只有三人。」這個公公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但有些神異,小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陸真人乃有大神通之人,出現神異不奇怪的。」
耶律洪基深吸了口氣,這次是羊入虎口,還是火中取粟,全看陸真人的心情了?
但想著近在眼前的蕭氏兵災,耶律洪基忍不住咬咬牙,往前走去。
他進到蕭府中,頂著大雪走了十幾米,模模糊糊地看著有明亮的光芒在飛雪中傳遞過來,他愣了下,又走了幾步,視線便霍然開朗。
一個被金色木柵欄圍著的方形花園,其中鮮花盛開,彩蝶飛舞。
漫天的風雪被阻隔在外。
在其中間,坐著三個人,其中是一個是自己枕邊人,皇后蕭觀音。
另有一個青年男子,以及一個靈氣十足的美艷少婦。
這少婦坐在青年男子的身邊,兩人關係顯得很是親昵。
在進入蕭府之前,耶律洪基設想過很多情況,什麼困仙陣,什麼鬼影祟祟,什麼仙光燦爛,綿澤千里等等。
但他完全沒有想到,眼前的情況居然如此樸實。
就是一方小天地,一方不受世間侵擾的小天地。
可也是樸實的東西,其實越是厲害。
像耶律洪基手中就有方黑不溜秋的鎮石,一點都不顯眼,但那是他所有鎮石中最名貴的。
乃天外隕鐵所製成。
為了打磨成方型,就廢掉的至少十五個工匠的雙手。
他看到蕭觀音正熱情地與那個不認識的少婦攀談,還笑得很開心。
而青年則坐著,慢慢品嘗著茶水。
這時候,蕭觀音餘光看到了耶律洪基,她連忙起身,向著後者顯了個萬福禮。
其它兩人的視線移過來。
陸森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事已臨頭,不能再退縮了。耶律洪基深吸了口氣,走了上前。
他正前方就有個木門,輕輕打開後,耶律洪基走了進去。
一進到裡邊,便感覺到溫暖之極,呼嘯的風聲在外面打著轉,但裡邊卻連一絲冷風也沒有,甚至還有隻蝴蝶在他的身前轉來轉去。
作為皇帝,耶律洪基也是有自尊的,他很想裝著不在意的樣子,但第一次歷經這樣的情況,他忍不住還是愣神了好一會。
蕭觀音在一旁,看到耶律洪基失神,她內心會意一笑。
就在一個時辰多前,她也是這幅模樣。
傳聞中陸真人有洞府之術,可隔絕天地,自成一界。
但那只是簡單的說明,沒有任何實感。
在他們看來,應該是類似在一個屋子裡點起炭爐,溫暖如春的感覺罷了。
但沒有想到……這裡真的是春天。
「皇上,先坐下吧。」蕭容容在一旁小聲觀道。
耶律洪基反應過來,他微微點頭,然後坐到了陸森的對面。
等耶律洪基入座後,蕭容容也坐了下來。
陸森一直在打量著耶律洪基。
現在的耶律洪基還是年輕人,登基不到四年,正是青春少年的時候。
而且和其它的契丹人不同,耶律鴻基的面相,甚至氣度,都十分像中原人。
若不是知道對方的身份,陸森甚至會懷疑,自己眼前的男子,是中原哪個世家出來的公子。
其實這並不奇怪。
耶律洪基一出生,接受的便是漢家的教育。
他的老師,全是漢人,讀的是漢家典籍,寫的是漢字。
從文化論上來說,他就是漢家一份子,是漢家江山的一名逐鹿人。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讀書人跑到契丹當官,頂多被人揶揄兩句,而不會被鄙視的原因。
陸森見他坐下後,抱拳說道:「第二次見面了,契丹國主。」
「我確實見過你,去年你在蕭府中出現過。」耶律洪基扭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蕭觀音,然後說道:「當然容容說你有大神通,是仙人,我沒有太敢相信。」
作為帝皇,耶律洪基自然不會那麼隨意相信這些神神的東西,他又不是趙家人!
「當時在找人,事後有急事,便沒有與國主見面暢聊了。」
陸森笑笑,解釋了當時他從鯨患的幻境中出現後,便立刻飛走的原因。
當然,這只是託詞罷了,誰都明白。
耶律洪基當然也明白,他沒有太在意這事,而是問道:「聽下人說,陸真人想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