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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朝臣引經據典羅列祖制,恨不得現在就集結在一起闖入太子東宮,將他的太子蟒袍扒下來,套在其他的皇子身上。
而這些奏摺之上提議的諸位皇子,自然也是這些朝臣和氏族推到明面上的「利益集合」。
安和帝一生為君,自然深諳其中的道理。
可是他年歲至此,又是真心疼愛謝玉山,見到此等「牆倒眾人推」的局面,不免感到齒冷心寒。
且以人推己,若是……若是來日這些攻擊落到他的頭頂上……
安和帝根本無法想像,也不能容忍被他自己掌控多年的朝臣們反噬的局面。
他赤紅著雙眼,自虐一般翻閱著這些奏摺。
那其中字字句句,俱是誅心之言。
到如今這些瘋狗們,為了推舉自己的利益所向,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把太子從前的舉動過分解析揣測,雞蛋裡面挑骨頭,甚至連太子名下的產業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衊和攻擊。
如此落井下石急不可待,這其中一定有人為推動的手筆!
安和帝熬著夜點著燈,把這些奏摺,這些朝臣背後的勢力網全都逐個分析,誓要狠狠地打壓!
他到如今已經不是為了保太子,太子的腿反覆感染化膿,到如今人仍然渾渾噩噩,清醒的時候甚少,短短一月便已經骨瘦嶙峋,不成人樣。
安和帝也知道他保不住謝玉山了,皇后就算天天來他的寢殿哭嚎乞憐,他也只會覺得心煩不已。
安和帝到如今始終和朝臣對抗著的原因,是因為他通過太子一事感受到朝臣和氏族們的步步緊逼,察覺到了幕後之人龐大的勢力和野心。
唇亡齒寒,他敏銳地感覺到了矛頭所指未必是失去了繼承皇位資格的太子,而是要穿透太子的胸腔,刺向他這個皇帝的利刃。
他必須糾察到源頭。
只可惜,他分析多日,險些熬垮身體,最後始終未能分析出哪一派,哪一宮的皇子才是真的幕後推手。
畢竟……他剩下的幾個皇子,不是年幼無知,愚笨難教養,便是紈絝好色,萬琢不成器。
而且他們身後的氏族支撐單薄,若是坐上這儲君之位,不消幾月,必然落個被群起攻之的結局。
到最後安和帝環視後宮,竟然發現如果真的剝奪了太子的儲君之位,他也無人可選。
而他也不是未曾懷疑到九皇子,如今的恭王謝玉弓的頭頂上。
只不過沒有任何的佐證,能證明這一切的推進與謝玉弓有半絲關係。
甚至朝堂上書請封太子的摺子多如牛毛,卻沒有任何一個是推舉恭王為太子的。
因為太子腿斷身殘不能為君,謝玉弓則是面容有損不能為君。
謝玉弓這些日子在朝堂之上也是恭敬安穩,許多事情安和帝無暇分身,交給他的事情也是辦得漂漂亮亮。
他竟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唯一一個還能為安和帝分憂,也是唯一一個不用有所顧忌信任的皇子。
而在安和帝心力交瘁,放手些許權柄讓謝玉弓這個「不可能為儲君」的皇兒去做事的時候。
安和帝不知道,他等同親手已經把屠刀的把手,交到了謝玉弓的手中。
太子一事是謝玉弓的人一手促成,朝中無人敢上書為他請太子之位,也是謝玉弓刻意壓制的結果。
他這些日子把太子崩散的勢力收攏殆盡,就連孫氏那邊也搭上了幾個旁支。
太子成了廢棋,皇后又不得聖心了,孫氏雖然是皇后母族,又真的會一直唯皇后馬首是瞻,胡亂調派嗎?
皇后如今已然是自亂陣腳,頻出昏招。
她倒也算聰明,沒有直接加害其他宮的皇子們,只是要自己的族人暗中和最有競爭力的皇子母族較勁。
就連皇后也沒懷疑到謝玉弓這個面容有損的恭王身上。
而謝玉弓就在這多股勢力爭相廝殺的暗流之下,悄無聲息地如陰翳一般,蠶食擴大著自己的勢力網。
當然了,白榆的策略在其中居功至偉,畢竟謝玉弓的腦子現在能用是能用,卻總是要聽白榆的意見,並且以白榆的意見為先。
哪怕白榆有時候也千慮一失,謝玉弓能看出也不會提,就等到事情錯了,再以此來討巧賣乖,非要向白榆討那麼幾分好處不可。
而且他極其享受白榆為他的事情殫精竭慮的感覺,他宛如曝屍荒野任烏鴉啄食的腐爛人生本以為不會有變化,可終於有人願意把他的殘肢斷臂拼湊一起,塞回他橫流淤泥的心肝,為他細細縫合。
而謝玉弓這個主攻以白榆的策略馬首是瞻,謝玉弓手下的人自然也是對白榆唯命是從。
尤其是在白榆知道他們全體還欠一頓半死不活的板子,是因為她當初「私會太子」之後,混在人群裡面跑回九皇子府內,而這些人竟然一個都沒能抓住她存下的責罰。
白榆一揮手,把這些責罰免了,謝玉弓自然是應允。
這群死士雖然不畏疼痛,卻也都是人身,對白榆這個甚至會給他們放假的新主子,推崇非常。
這可愁壞了檮杌。
檮杌整日在謝玉弓的耳邊「進讒言」 ,怎奈何主公被鬼迷了眼,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而且白榆的這一招「攪翻龍池」 ,讓多股勢力都以為自己有機會,相互廝殺從中獲利的計策,確實是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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