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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挖腐肉去毒血,最後把事情在最小化的影響之內徹底掩蓋住,粉飾太平。
這確實是治國之道,為君者必要有眼能容沙的能力。否則天下時時刻刻都有污穢腌臢之事,難不成要掀了天下殺盡臣民嗎。
但是謝玉弓既然得到了這個能置敵於死地的消息,就絕不可能放過他們,尤其是孫氏一族和皇后。
謝玉弓的母妃雖然愚蠢,愛上一個王八蛋坑害了全族,但是那畢竟是他的母妃,血肉至親。
他為母妃平冤屈之時,並沒有牽扯到半點皇后,可是謝玉弓根據查到的消息得知,當年母妃落了那樣醜陋的罪名,以至於被枕邊人無情絞殺,皇后和孫氏一族在其中居功至偉。
謝玉弓是個飲血食肉的羅剎惡鬼,蟄伏多年就是為了一擊必勝。
他會將這些事情,包括宮宴上的刺殺,二皇子手中大量曼陀羅的來處,全都利用起來。
他要讓安和帝也嘗一嘗四面楚歌人人慾置他於死地的滋味。
謝玉弓從未有一刻忘記,安和帝,才是一切的仇恨和罪孽的根源。
父慈子孝?
若不是他的九皇子妃替他「走了捷徑」,他會讓安和帝一點點地,緩慢地被痛苦和絕望淹沒。
他所愛的一切都會在他面前慘死,所想的一切都會在他眼前失去,所有的一切都會在他手中流逝。
不過……如今計劃有變。
他成了那個「安和帝最愛重的皇兒」,那豈不是更有趣?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安和帝發現一切罪魁禍首都是他的時候,該是怎樣精彩絕倫的表情了。
「我怕什麼?」謝玉弓伸手別了下他的九皇子妃的鬢邊發。
手指在她的下巴上輕輕彈了一下。
又趕緊用手背貼著蹭了蹭,湊近了用嘴唇碰了碰。
白榆被他膩得腦仁子要凝固了。
謝玉弓用低磁的聲音哄她,其實他也有怕的。
是最近才有的。
他怕她再提起要一個人先走,因此用她明顯喜愛的聲音頻率哄她,纏她:「就按九皇子妃說的辦!待會你來書寫細節,我來布置,待來日事成,功勞你占一半,你想要什麼,我都允你……」
不光白榆會畫餅,謝玉弓也會。
從小到大,他走的路都是冰雪覆蓋,冰凌叢生的寒冷刺骨之路。
無有光亮,無有希望。
可是突然間她闖入他的世界,滿口謊言給他帶來了虛假的火光。
謝玉弓最開始不敢棲近,怕已經凍透的血肉會因為靠近火源而融化消弭。
但是很快他發現那火是假的,是謊言編織出來的冷光。他憤怒過,甚至想要摧毀過。
但是他很快又發現,假的才好啊,只有冷光才能讓他棲近而不被燒傷,他發現自己從來就不需要什麼溫暖,他只是需要一分光亮。
他抓到了,趨近了,如何能放手呢?
他曾經在不識她的謊言之時,想過將她藏入啟南林海,像她說的一樣,等到他功成,若仍舊想要趨近溫暖,再去尋她。
可是他的九皇子妃不是真火,不會熄滅。
她在狂風暴雨之中安然瑩亮,不是需要他捂在懷中的孱弱火把。
她可以和他並肩而行,照亮前路。
霜雪寒冰結伴而落,銀月冷暉相映而灑,這難道不比燃燒一個人的熱,來溫暖另一個人的冷,更加令人心馳神盪嗎?
謝玉弓說完之後,手指勾過白榆的脖子,偏頭吻上來,纏綿深入,輾轉不休。
呼吸交換,津液混合,他們像一對並蒂雙生的曼陀羅毒株,通體都帶毒,卻因為一體雙生,而越發地讓花朵嬌艷,植株強壯。
八月七日,惠都解禁。
被迫滯留的諸國使臣獲准離都,皇宮的戒嚴也解開,安和帝每日如常去廣隆大殿,參政太子被禁足無法上朝,朝中孫氏一族的官員頻頻為太子請奏。
安和帝申斥幾回之後,便無人再敢試探觸怒君王。
而白榆和裝了幾天的好皇兒謝玉弓,終於能從皇宮回九皇子府了。
伴隨著兩個人回去的還有鴻雁大總管這些日子給他們在內庭挑的足足幾十個侍婢。
九皇子府年久失修不適宜居住,皇帝另賜了一處其他的府邸,作為新的九皇子府。
也在正街後巷的三條街外,周邊都是各路朝臣府邸,白榆和謝玉弓算是成功從一對惠都笑柄,成功擠入了「權貴街」。
新府邸雕樑畫棟曲水環亭,裡面一應的擺設用具都是鴻雁親手令人置辦,無處不精,無處不細。
白榆回去之後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嘖嘖道:「不簡單啊。」
謝玉弓才將鴻雁親自送出門,已經派了自己的死士們去查驗周邊的各府狀況。確認內院的絕對安全和私密,那些鴻雁帶來的人一律不許進入主院。
因此這才過晌午,主院內伺候的人一個也沒有。
白榆那幾個貼身的人,正在舊的九皇子府內主持著搬貴重物品,得仔細盯著,婁娘也去了。
婁娘自今日白榆自宮內平安歸來,又遷了皇子府,就一臉的喜色,像白榆又嫁了富貴老爺一樣,喜笑顏開,倒顧不上白榆了。
謝玉弓從院外月亮門微微躬身而入,走動間長袍輕甩,步履超逸,不裝失心瘋之後,一舉一動皆是能入畫的氣度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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