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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且陌生的尷尬在他們之間蔓延。
看著越重山死不回頭的背影,顧紅楓開口說道:「小羊繡得還挺好看的……」
越重山像是被人重擊了一下,渾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識朝著水邊走了一步。
顧紅楓攥緊了自己手心裏面小盤角的耳墜子。
沒有辦法去分析出來自己心裡升騰上來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愉悅是怎麼回事。
水裡有一隻魔化的魚,獠牙叢生,本來就想發起攻擊,見到散發出致命香氣的目標竟然朝水邊走了一步,立刻蠢蠢欲動。
顧紅楓看到了,連忙抓住了越重山的手臂。
越重山被抓住之後迅速回頭看了顧紅楓一眼,他兩側的眼尾都是通紅一片,鼻尖也是紅得很,眼中還帶著些許閃動的水霧。
像極了兩個人動情糾纏到極處時,越重山埋在她的肩頭死活不肯給她看的失控樣子。
越重山是真的羞恥到恨不得直接投河算了
他只是無聊……只是寂寞的時候自己做來玩的。
他何嘗不知道又不厭惡自己的軟弱無能,何嘗又沒有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對一個逼迫他的「控制者」產生任何的好感呢?
兩個靈.肉交融,夜夜糾纏日日相對的人,要怎麼控制呢?越重山根本不會。
他生生世世沒有和任何人有過如此親近的關係,他並不會處理任何親密的關係,他只能用一遍一遍讀出顧紅楓眼中的涼薄,來提醒自己不要變成一隻毫無理智的淫.獸。
可是有些情緒在耳鬢廝磨之中不受控制,累積起來總是要有出口的,所以越重山才會做那些……雞零狗碎的東西。
至於那套還沒繪製完守護符文的弟子服,是因為越重山在仙門大比的時候,在備戰台上看到顧紅楓的對手那滿身赤金色的守護符文,是尊長的拳拳愛護。
可是顧紅楓的肩頭上空蕩蕩的,雖然她看上去對一切運籌帷幄成竹在胸。
可是那赤.裸樸素得沒有一絲符文的肩頭,刺痛了越重山的眼睛。
所以他悄悄繪製了幾套,但全都繪製了一半就放下了。
因為越重山作為修士的修為實在是太低了,就算是守護符文繡成了,穿出去也是個笑話。
那些東西,他從來沒有打算展現在人前的。
顧紅楓看到越重山的面色,微微怔了一下。
而後她鬆開了越重山的手臂,像是不知道再做點什麼一樣,腦子空蕩蕩的,就連強行找補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然後從來沒有應對過這種場面的顧紅楓,索性一轉身準備回去。
越重山一直垂著眼睛,看著水面,聽到了顧紅楓離開的腳步,始終都沒有再回過頭。
他看上去沒有多麼受傷,眼中甚至是一種麻木的平靜。
他一直都很清楚,他在顧紅楓的眼中只是一顆比較好用的棋子,顧紅楓今天甚至是第一次用他。
越重山將自己身上的氣息再一次大肆地釋放出去,林中有很多正在潛伏的魔物,更加騷動起來。
但是並沒有任何一個魔物發起攻擊,越重山聽到後面慢慢靠過來的窸窣聲音,回頭看的時候卻發現是去而復返的顧紅楓。
他愣了下。
顧紅楓看著他說:「我衣服髒了,要不然……你拿一套給我換上?」
她剛才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身上的衣服確實是泥濘不堪,也不知道是在哪兒滾了一圈。
「反正都是給我準備的。」她看上去驕傲自得地笑了笑,說道,「我要穿那雙小羊吃楓葉的襪子。」
「快點,我已經能感覺到有人過來了!」
越重山回頭看著她,他慢慢走過來,比她高了整整一個頭,居高臨下看著顧紅楓,逆著陽光,陰影將她籠罩。
他溫潤如玉的眉目還泛著些許紅暈,像是這世間難尋的稀世粉玉。
他沒有在顧紅楓的眼中讀出任何鄙夷和刻意哄他的想法,反倒是看到了被她盡力藏起來的無措。
顧紅楓又在搗鼓她的長髮,先捋到前面來,然後瀟灑地向後一甩。
催促道:「快點拿出來啊!」
他慢慢勾起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那襪子……就只有一隻。」
他就只繡了一隻。
「一隻也行。」顧紅楓有點興奮地說。
她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大概七八歲的樣子,看到了自己的媽媽在織一件花毛衣,只織了一半,然後她媽媽就把毛衣放在了沙發上,自己去樓上睡午覺了。
顧紅楓摸著那五彩斑斕的線,理所當然地認為是給她織的。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試一下,然後就帶著毛衣針套在身上。
小心翼翼地試了一下照了照鏡子,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還是不小心把毛衣針弄脫套了。
然後她被罵了一頓。
被罵了一頓的顧紅楓也很開心。
直到隔了一兩個月,那件色彩斑斕像孔雀的羽毛一樣美麗的毛衣,穿在了顧樟的身上。
顧紅楓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記當時的感覺,可是今天的她,在陰差陽錯看到越重山弄的那些東西,然後得知他是為自己準備的之後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七八歲。
在這一片山林就要被妖魔占領,馬上就要進入大戰和混戰的當口,非要換上越重山給她準備的那些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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