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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一隻雞撒上一把米,雞爪子踩的印都比這字寫得好看。
但是白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拿著筆桿子撓了撓自己的額頭,蘸墨的時候又看向了桃花。
桃花的嘴癟著,這段時間白榆一直交代她辦事,本來又有一種重得恩寵小尾巴上天的驕傲。
但是任憑桃花如何八面玲瓏,想要約見皇宮裡那位太監總管,確實不是一個九皇子妃的名頭就能好使的。
鴻雁此人極難籠絡,朝中各人,無論是什麼官位,甚至是對那些皇子們他向來都是不假辭色。
只一心依附於皇帝,照料皇帝起居多年,要是認真細算起來算是竹馬竹馬了。
因此桃花一次又一次地受挫,導致桃花所有的信心和驕傲在這幾天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人都顯而易見地沉穩下來。
只是她心中十分不服氣。
她的主子如今已經是九皇子妃,連尚書大人還有主院的那位夫人都不敢找自家大小姐的麻煩了,一個死太監如此拿喬,憑什麼!
桃花忍不住替白榆打抱不平:「大小姐,那個老閹狗未免過於不將大小姐放在眼裡,這麼多天了連個面都沒有露過,派一些小太監過來說搪塞的話,大小姐非見他不可嗎?」
桃花人長得挺好看,桃花眼布靈布靈的,但是嘴特別毒,白榆聽了之後忍不住笑出聲。
不過很快白榆又收斂了笑意,看著桃花用筆指著她說:「這種話在我面前說說倒也罷了,那位乃是皇帝跟前的紅人,這話若是在外面說,被阿諛奉承他的人聽了去為了討好他而告知,定能叫你屍骨無存。」
桃花本來還想再說什麼,白榆又接了一句:「還會連累你的主子我。」
桃花頓時神色一凜,嘴閉得緊緊的,對著白榆搖了搖頭,意思是自己以後絕對不會再亂說話了。
白榆這才低下頭提著筆,繼續在那錦布上面作畫。
是的就是作畫,白榆根本不會用毛筆,原身會一點,但是記憶這個東西就像紙上談兵,腦子會了手不一定會,白榆只能照著本子上面的壽字畫。
又畫完了一個歪歪斜斜四仰八叉的壽字,白榆這才又不緊不慢,頭也不抬地說:「桃花你明日接著去,不過這一次可以讓來敷衍你的小太監,給鴻雁大總管帶一句話。」
白榆把手裡那張布調整了一下方向,挑了一個空缺的地方繼續畫。
說道:「你問一問鴻雁大總管,認不認識一個叫王德祿的屠夫,膠州人氏。」
桃花不明所以,她……就是從前些時候開始,捉摸不清自家主子的想法了。
這件事桃花也私底下跟婁娘討論過,但是婁娘只跟桃花說「大小姐只是長大了」,況且揣測妄議主子的言行思想,並不是為奴的本分。
桃花好容易重新得寵,也不敢再多想什麼多問什麼,又被白榆這樣刻意消磨了幾天性子,此刻白榆交代什麼,她就只管做絕不會有質疑。
桃花第二天又去了,白榆這幾天都悶在屋子,和那張錦布鬥爭。
還有兩日便會宵禁,但白榆篤定了今天桃花一定會帶回消息,絲毫不慌。
除此之外,白榆讓婁娘每一天都上街去買一些零食,大多是小孩子喜歡的玩意,還有一些是酒樓裡面的招牌菜,然後再派一個小廝給九皇子送去。
謝玉弓的桌案上面這些天已經堆滿了各種吃食。
除了頭一天的大包子,還有前兩天送回來的菜之外,後面的這些零食謝玉弓都沒有吃過。
他沒有吃零嘴的習慣,或者說他從小就沒有吃零嘴的條件。
他不是一個受萬千寵愛的皇子,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連吃飽都是奢望。
但是謝玉弓也並沒有丟掉,或者是分食給下人,而是全部都堆積在自己的桌案上面。
給他送這些東西……這是還在將他當成小孩子哄嗎?
天氣很熱,謝玉弓盯著一個已經化得黏膩無形的糖人,垂著頭注視了好一會兒。
粘膩的彩色糖漿已經順著木棍流了下來,污染了一小片桌子。
小鬼這兩天來匯報,說九皇子妃一直待在屋子裡面提筆寫字,哪裡都沒去,連尚書府內的王姨娘都拒之不見。
不過每一日都會把婢女派去街上給他尋覓各種各樣的孩童喜愛的吃食。
除此之外,還派了一個婢女頻頻地去皇宮門口從早等到晚,不知道是要接觸宮中的哪一位。
小鬼的輕功和武功都還不到家,只能遠遠跟著,並不能湊近去查探。
而且謝玉弓交給小鬼的任務,也只是讓他遠遠跟著九皇子妃並且保護她。
謝玉弓心中的猜忌卻越加深重。
在萬壽節的這個當口上,無論是宮中還是宮外,所有人都在伺機而動,他的九皇子妃……專門從他的身邊跑開回到了工部尚書的府中。
如此迂迴曲折,是生怕他知道什麼吧。
她究竟是想接觸誰呢?
他不知道盯著那個已經化掉的糖人看了多久,突然間伸手拿了過來,不顧自己被沾染了滿手的粘膩糖漿,直接把剩下的那一半塞進了口中,全部都咬下來。
然後咯吱咯吱地咀嚼,他戴著半面銀制的面具,姣好的那一側的臉上戾氣橫生,像是某種大型的獸類,在咀嚼獵物的骨骼。
並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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