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這馬車他們一直盯著……到底是何時馬車裡面的人沒了?
難不成是偽裝成婢女……幾人迅速交換視線,他們死士訓練其中有一課,便是偽裝和反偽裝,若當真是偽裝之人他們不可能辨認不出。
那就只能是跑了。
很快有一個死士開口,聲音嘶啞地說道:「賣藝噴火!」
修羅眉頭緊蹙,死士慣於行走在黑暗之中,有很多甚至專門訓練夜視,常年食鷹目,光天化日之中尚且眼睛半闔,黑夜之中驟然亮起火光,他們自然會本能地眯眼,保護自己的眼睛。
九皇子妃好生聰明大膽,不愧是能夠毀了主子的容貌,還生生將他苦騙許久,引得主子多番搖動之人。
修羅立刻做了幾個手勢,幾人迅速點頭身形在黑夜之中極速飛掠,目標正是此刻依舊喧鬧的正街。
他們的夜視力極好,搜索人物不光依靠樣貌,更是依靠體貌行為甚至走路的姿勢。
他們迅速發出了袖中響箭,這是他們之間相互聯絡的方式,在喧鬧的街道人聲掩蓋之下,只有他們死士之間才能夠分辨得出。
他們迅速封鎖了所有的主街道,甚至有兩人已經騎馬追出了城外。
今夜無論如何,必取下九皇子妃的頭顱。
他們是一群活著的天眼,如果白榆真的藏匿在人群之中,或者是想伺機跑出城外逃出生天,真的未必能夠逃得出他們的搜尋。
只可惜他們找錯了,白榆此刻並未在人群之中,但確實正在玩命狂奔。
撲面而來的夜風撩起她身上的披風獵獵作響,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混合著她自己狂亂的,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
白榆氣喘如狗,這一輩子沒有跑得這麼快過。
她感覺人的潛力當真是無限的,現在要是有個人來給她掐表的話,白榆估計自己不光能夠跑進國家隊,還能跑出一個金氏世界紀錄來。
果然死到臨頭就是第一動力!
她確實是在鬧市那邊趁亂下了車,也確實是假借人群遮掩身形,想要聲東擊西。
這是她能夠趁亂保命的唯一辦法。
滅世大反派的殘酷白榆雖然還未曾徹底見識,可是能讓一個世界幾次三番毀滅,連氣運之子都束手無策的魔頭,怎麼可能容她在私會「政敵」之後活著回家?
因此白榆必然不能在馬車之中坐以待斃,但她即使上天入地也無路可逃。
因此白榆現在狂奔的方向,不是城外,也不是回到尚書府的另一條路——而是九皇子府。
跑是絕對跑不掉的,白榆就只能知難而上,迎男而上。
她還有最後一線機會可以狡辯,但前提是她必須活著到謝玉弓的面前。
因此白榆在鬧市之中下了車之後就混跡在人群里,然後朝著九皇子府的方向拔足狂奔。
只能跑。
這個時間她根本沒地方去重新租賃一輛馬車。
而且她渾身濕漉披頭散髮,雖然長得也不是傾城絕色,可在這個世界裡一個濕身女子敢獨自租賃馬車,估摸著下場不會比讓謝玉弓直接殺了她更好。
她的馬車必須作為一個靶子,將謝玉弓派去殺她的人引到別處去。
所以白榆只能靠自己的出廠自帶「車」,在深夜無人的大街之上,逆著正街熱鬧喧天的人潮,朝那一個不得不去的深淵地獄跑。
這古代的圍胸真的讓人堪憂,白榆一邊跑一邊還得托著點,要不然甩得實在是疼。
跑著跑著,一身全濕都已經跑成了半干,她索性把礙事的披風解了扔在地上,亂發也被吹乾了一些,一邊跑一邊用手稍微梳理了一下。
偶然有一個敞開了門正在牽著自家的馬車進院的人,看到了白榆這副形容,立即慌慌張張地關上了門。
畢竟白榆此時此刻的形容簡直……像一個發瘋的野鬼。
白榆跑著跑著甚至有點想笑,她上輩子活著的時候也沒感覺到自己如此熱愛生命,反倒是覺得人生了無生趣。
而自己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每一周都要被自己的父母逼著去心理諮詢所做諮詢。
試圖能夠削足適履,變成一個不會再說謊的「正常人」。
而每一次白榆的謊言被揭穿之後,他的父母都會用一種極其失望,極其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她天生就是一個什麼壞孩子。
可是白榆說謊的最初,也只是為了想要吸引一下她父親和母親的注意力,讓他們不要總是盯著院裡那些孤苦伶仃的小可憐,關注一下他們自己身邊的這個看似衣食無憂長大的「小公主」。
在第一次裝肚子疼,嘗到了被父母關心和疼愛的甜頭之後,嘗到了被擁抱和親吻,被叫著「小可憐」整夜整夜守著的溫暖之後。
她就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她只有不斷地升級自己的騙術,結合讓疼痛變成麻木,隨時可以哭出來的演技,讓自己不斷「出事」,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真實,一次比一次讓人難以分辨。
才能夠博得她那一對著名慈善家父母,在為其他的孩子尋找父母的路上時抽出來的,短暫的關注和疼愛。
她像一個喜歡說謊的匹諾曹,謊言被識破之後面對的冷漠和失望,甚至是歇斯底里的質問,就是她無法控制變長的鼻子。
可是等她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謊言已經變成她血液之中成癮的毒藥,她無法戒斷,也無法變成一個「正常人」。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