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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的顫抖越來越劇烈。
謝玉弓心疼無比地湊近白榆,用額頭抵住了白榆的額頭,用他唯一一塊身上還乾淨的地方,輕輕磨蹭著自己的王妃。
他說:「無論他跟你說了什麼,不要相信他說的話,他是太子的人,這一次上船就是來送死的,他說什麼都是在挑撥離間!」
「你不要怕。」
謝玉弓說,「雖然目前的形勢和我們之前料想的不一樣,但也只是稍微耽擱一些時間罷了,沒有人能殺得了我,我一定會帶你上岸。」
白榆連呼吸都停了一般,面色因為窒息憋得通紅。
但是謝玉弓說完了之後一直在看著她,白榆無法思考的腦子裡面只有一片已經被霜雪覆蓋的莽原。
可是額頭抵著的灼熱,就像一處火源一樣,讓白榆不至於在冰天雪地之中凍死。
她此刻畏懼謝玉弓到了極致,卻又因為身體與他日夜相纏,本能地親近。
這讓她在放鬆和緊繃的邊緣之中,總算恢復了一點神智。
但是她狠狠抽了口氣,輕咳了兩聲之後,對著謝玉弓點頭。
她那一點殘存的理智告訴她,至少現在她不會死。
因為謝玉竹沒有來得及說話,謝玉弓還沒有發現她的謊言。
因此謝玉弓拉著白榆朝著船艙下面走的時候,白榆非常順從地跟隨。
外面金器交戈的聲音依舊源源不絕於耳,謝玉弓是在對戰途中跑回來,好生安置他唯一一條軟肋的。
他把白榆拉下了船艙,從一樓下到了後面的小廚房,打開了一個鐵製的小門,將白榆推進去。
白榆扒著門不肯進,謝玉弓安撫地摸著她的後頸說:「別怕,這裡箭.矢無法射穿,也沒有人能夠輕易打開,絕對安全。」
「等我將那些人徹底料理了就來找你!」
謝玉弓自認萬無一失,將白榆推進去之後,甚至還沒忘了去廚房拿了兩盤點心,一起塞進了那個異常隱蔽的小屋子裡面。
白榆被關起來了。
這個小屋的門關起來就像一個平平無奇的木頭櫥櫃,就算有什麼人闖進來也沒人會注意到,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躲避之處。
可是在裡面根本就打不開。
而且謝玉弓一定會留著人看著她的。
白榆蜷縮在小屋子的角落,抱著自己的膝蓋,手指瘋狂地搓動著自己身上的衣袍。
她必須儘快跑掉,因為謝玉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醒過來。
白榆甚至開始一幀一幀地回憶謝玉弓剛才的表現
,尋找謝玉弓那張臉上所有的不同尋常之處。
她甚至懷疑謝玉竹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謝玉弓。
謝玉弓之所以還沒有處置她,而是將她關在這裡,或許是想等到上岸之後再一點一點地折磨她。
白榆做了無數種最壞的猜想,將人性的險惡推測到了極致。
只是她現在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獸類,除了等待謝玉弓把她給放出去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外面的打鬥聲一直在持續著,白榆有一些神經質地在小屋子裡面到處摸索探看,確實沒有任何地方能出去。
期間有兩次屋子裡都響起了腳步聲,白榆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屏住,幸好那腳步聲很快便離開了。
船身又被劇烈地撞擊了好幾次,白榆翻倒在屋內的地上,木質地板冰涼徹骨,潮濕的水汽還不斷地順著地板的縫隙湧上來,她離水面非常近。
謝玉弓想的完全之地,能夠保住白榆不被外力攻擊,可如果船被撞沉的話,第一個死的就是無法出去的白榆。
而隨著船身被劇烈地撞擊,外面的殺聲如同酣戰激烈的戰場,越發地密集喧天,甚至壓過了外面的陣陣雷聲。
像是戰場之上緊密的擂鼓,悠長的號角。
而與此同時,惠都皇城之中,只有國喪才會被敲響的登天閣內的鴻蒙鍾,卻響起了沉重而有力的鐘聲。
「鏘——」第一聲皇宮之內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動作,以為自己聽錯了。
鏘——?_[(」第二聲響起,所有人都望向了皇宮皇帝寢殿的方向,滿臉錯愕。
而此時此刻帝王的寢殿之中,安和帝捂著自己的頭,一陣陣的頭疼欲裂幾乎要摧垮他的思維。
床邊小案之上擺放著一盆正在盛放的蘭花,安和帝震怒之下,直接將那盆蘭花一掃,「嘭」地一聲砸在地上。
「你這逆子!你難道是要謀逆不成?!」
安和帝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鴻蒙鐘聲,甚至聽到了庭院裡面傳來兵器相撞的對戰之聲。
安和帝目眥盡裂地看著竟然敢提劍闖入他寢宮的太子,因為頭疼根本爬不起來,他哆嗦著手指著太子,怒火幾乎將他整個人點燃。
皇后從殿外撲了進來,聲音悽厲無比:「陛下!太子他是為了保護陛下啊!今夜東宮與臣妾那裡都接到了消息,禁衛軍統領被人收買欲要弒君!」
安和帝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他呼天搶地的皇后,而是捂著欲裂的頭,看向了到現在仍舊喜怒不形於色,根本根據面色無法分辨心中所想的太子謝玉山。
安和帝從昨日午後召喚太子進殿說話開始,就驟然發了頭痛欲裂之症,如今想來,竟然是這孽子不知道給他下了什麼藥!
安和帝氣得簡直想笑,他這樣護著面前的這個孽子,遮掩西嶺一事,無論奏摺上如何說,無論身邊人如何說,也一直不肯相信是他親選的儲君對他身下的皇位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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