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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引風最後在輪椅裡面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還沒亮莫寧就接到了牧引風的電話,蒙蒙黑就把牧引風接走了。
牧引風直接回了另一棟別墅,一連好幾天都沒回來。
霍玉蘭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人跑了其實也不意外。
但是後來打電話不接發簡訊不回,一連四五天霍玉蘭根本抓不住牧引風的半個蹤影,別說是道歉了,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了。
給莫寧發簡訊打電話,莫寧也根本不敢給兩個人之間牽什麼線,他根本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最近這幾天老闆的氣壓低得要命。
而且牧引風生平第一次……主動做心理諮詢。
這一周已經是第三次來了。
sos心理諮詢所中,牧引風對面坐著一個眉目柔和的中年女人。
如果霍玉蘭在這裡的話,她立刻就會發現這個中年女人就是當初她們幾個姐妹的共同的心理醫生。
根據霍玉蘭的推測,這裡是一個穿越入口,這個心理醫生恐怕也不是什麼尋常的心理醫師。
「出現幻覺的還很頻繁嗎?」女人開口,聲音如同潺潺流水一樣,舒適無比地流入人的耳膜。
她名叫吳明明,名字非常非常普通,也沒有那些心理醫師諮詢所裡面的心理諮詢師那種非常漂亮的學歷和履歷。
但是她的小小心理諮詢所來往人員絡繹不絕,排期排得非常滿,如果不是牧引風加錢的話,估計要排到一個月以後了。
是有心理疾病的人口耳相傳,才會到她這個地方。
而且她的心理諮詢和那些心理醫師所用到的設備儀器,甚至是話術全部都不一樣。
她坐在陽光下的窗戶邊上,躺在一個吊著的躺椅裡面,自己舒服得要命。
來做心理諮詢的牧引風卻坐在一個冷硬的椅子上。
吳明明手裡抓著一杯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連看都沒有看牧引風,隨便問出了那樣一句話之後就不再開口了。
過了大概整整有十分鐘的樣子,牧引風這才回答道:「昨天晚上出現了幻視。」
「估計是現在吃的藥已經沒有作用了,我等會兒給你開點新的吧。最近有很多進口的新藥,你可以都試試。」
吳明明像一個純正的庸醫一樣,說完這句話之後半個小時之內都沒有再開口問任何問題。
而牧引風也沒有再說話,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就這樣坐著。
陽光靜靜地從偌大的窗戶投射進來,但是又非常恰到好處且不符合常理地停在了牧引風皮鞋前面的位置。
如果現在有一個懂得光的折射角度的人在這裡,一定會發現這陽光如有生命,仿佛知道牧引風害怕它們一樣,只是徘徊在他的周圍,卻並不照射在他的身上。
可惜這屋子裡面的兩個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陽光上。
牧引風坐在唯一陰暗的角落裡面,並不去看他的心理醫生。
一個半小時的心理諮詢接近尾聲的時候,他才終於開口說:「我……我認識的一個人,從前就認識她,是我的……妻子。」
「你還有妻子?」那個全程表現得非常不專業的中年女心理醫師,聽到了牧引風這樣說,像一隻聞到了瓜味的猹,捧著第三次空掉的咖啡杯轉過頭來。
「她人怎麼樣?」吳明明確實沒有戴任何的眼鏡,可在逆著陽光的這個角度,她的眼中卻奇異又迅速地閃過了一些類似於反光的亮度。
只不過牧引風沒有看她,因此也就沒有發現。
「她是個混蛋。」牧引風咬緊了牙關,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像是出了一口積蓄在心裡非常久的惡氣。
「她是個很壞很壞的女人。」他的語氣里甚至有咬牙切齒的味道。
吳明明看著牧引風片刻,採集到了他的所有細微舉動和情緒,最後得出了結論:「她很壞,但是你在思念她。」
牧引風突然之間抬起了頭,像是被誰給捅了一刀一樣,差一點都從椅子上面蹦起來。
「我沒有!」他像一個偷吃了糖還不承認的小孩,梗著脖子狡辯。
吳明明溫柔地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牧引風動了動嘴唇還想再說一句什麼,這時候突然間放在窗戶旁邊的小鬧鐘「叮」了一聲。
然後吳明明就笑著說:「本次諮詢的時間結束了。」
牧引風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吳明明把輪椅給他推過來之後,他就坐了上去。
然後吳明明又回到了自己剛才坐在桌子邊上,把偌大的抽屜給拉開,撐開了一個袋子,把裡面所有的藥都各拿出來一瓶放進袋子裡頭。
遞給牧引風的時候笑著說:「這些加起來加上今天的一共32400,門口掃碼支付。」
牧引風拿著塑膠袋轉身,溫婉美麗但是一點也不像是心理諮詢師的女人說:「這些要按照說明書吃就行哦。」
等到牧引風離開之後女人重新坐回了她的搖搖椅裡面,嘟囔道:「這世界養老不錯,冤大頭好多啊……」
她的面容迎著陽光眯眼,不知道是光影的錯亂,還是有什麼悄無聲息發生了變化。
她迎著陽光閉上眼睛的時候,面容從中年溫婉的女人像是回春一樣變成了一個少女。
等到十分鐘以後,下一個來做心理諮詢的人進來,她從椅子裡面轉過頭面對新一個「冤大頭」的時候,就又變為了讓人見了就想要親近的中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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