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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立刻邁步跟上了鴻雁大總管。
這永昌殿的後殿接連非常多的院落,迴廊九曲,恢宏錯落。
白榆跟隨著鴻雁大總管穿過了好幾處屋舍,最後走到了一處十分偏遠的廊廡。
這裡前前後後未見到半個人影,正是適合說一些見不得人的話的地方。
鴻雁大總管這才站定,轉過身揣著手。
那張臉看上去尚算年輕,但是雙眼透出了歲月沉澱之後的渾濁,他岸立在一處廊柱之下,看向了白榆。
白榆挑了挑眉,發現他竟然當真是腰背筆直,如松如鶴,根本不是平日裡見著的羅鍋樣子。
鴻雁看過來的眼神帶著審視,只是輕飄飄的幾眼,飽含令人骨縫濕冷的壓迫。
白榆倒是一臉輕鬆,像個初生不怕虎的牛犢。
鴻雁頓了片刻,陰陽怪氣地開口說:「九皇子妃前日未曾赴約,莫不是將老奴當成了戲耍的物件?」
白榆立刻說道:「那怎麼可能!見大總管是我求之不得。只不過那些天我總是讓婢女去約見大總管,也不知怎麼竟被東宮注意到了。」
「當天晚上被太子給截胡,太子威逼我為何找大總管,被我扯謊好容易才騙過去。待我再去尋大總管時,結果大總管已經回宮了。」
鴻雁的表情絲毫未變,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也全部都清楚。
甚至當時他就在和白榆約定的包廂之中,將這個九皇子妃當天晚上在太子面前的所有表現都看得清清楚楚。
鴻雁沒有就這件事再說什麼,繼續道:「九皇子妃送信給老奴,問老奴是否認識膠州王德祿,老奴的家鄉確實是膠州。」
「老奴乃是陛下身邊的近侍,老奴的一切都與陛下息息相關,九皇子妃是如何得知老奴是膠州人士,又是如何得知有膠州一位屠夫叫王德祿?」
鴻雁在皇宮之中多年,從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最開始是給不得寵的妃嬪倒尿盆,最後是給得寵的妃嬪洗腳。
機緣巧合到了皇帝的身邊伺候,才一點一點登上了令人不敢輕視的位置,就連太子見了他也要畢恭畢敬。
因此鴻雁非常深諳與各種人周旋的方式,雖然他看到那張紙條上的「膠州王德祿」時,就已經心急如焚,這麼多年鴻雁一直都在尋找自己曾經年少之時切下來的寶貝。
而且根本不抱什麼希望,驟然間聽聞曾經那位屠夫的消息,自然是急不可待。
否則他身為天子近侍,怎麼可能在萬壽節這節骨眼上跑到大殿之外跟皇子妃見面?
但此刻跟九皇子妃面對面,鴻雁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都未曾流露出半分焦急之色。
甚至沒有咄咄逼人,白榆還沒等怎麼,他先把自己和皇帝牽連在一起,毫不費力就能給白榆扣一個窺視帝蹤的罪名。
想讓這九皇子妃儘快暴露出她究竟有何所圖。
如若她當真從王德祿那裡得到了他的寶貝,而九皇子妃所求之事在鴻雁的能力範圍,鴻雁願意以此作為交換。
但在鴻雁看來,這其中總要有那麼幾次的推拉,才能夠達成共識。
因此這一會說話彎彎繞繞,恨不得把腸子扯出來打個蝴蝶結給白榆看。
只不過白榆沒有時間跟他在這裡唱一曲山路十八彎,也不理鴻雁明面逼問暗裡威脅的話。
直接在袖子裡面掏了掏,掏出來一個拳頭大小的布包,布包裡面裝著一個竹筒,正是面前這位大總管的小雞。
白榆直接用手指提起那布包的系帶,懸空著遞到了鴻雁的面前。
「膠州王德祿與我府上買肉的下人比較相熟,一次醉酒又說出了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這位屠夫從前還幹過騸牲口,甚至是騸人的買賣,還保留著曾經切掉的那些孩童的寶貝兒……」
「一直都留著,是想著人在入土為安的時候,總是講究一個屍首齊全。只可惜他不能確定當年那些小童到底還活沒活著,而且他本身是個低賤屠夫,就算那些人活著,他也沒有什麼渠道能夠接觸,因此就一直把這些東西隨身帶著,幾經輾轉也未曾丟棄,來到皇城之後就埋在自家庭院的大樹下。」
白榆把竹筒在鴻雁的面前晃了晃說:「這其中就有名為鴻雁的小童,寄放在他那裡的東西。」
「這世上名為鴻雁之人,我也就認識鴻雁大總管一人,剛巧偶然得知鴻雁大總管乃是膠州人,就是不知道這個寶貝,是不是鴻雁大總管的?」
鴻雁的表情十分精彩,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榆手上掛著的那個小布袋,眼睛隨著晃晃悠悠的竹筒轉來轉去。
他這個人,平日裡不尊皇權富貴,私下裡也從不敬畏什麼鬼神,但唯有一個執念,便是身有殘疾,隨著年紀漸長,越是想要求一份「完整」。
幾番去膠州令人尋找王屠夫的下落,卻始終未能尋到蹤跡,而如今朝思暮想之物就在眼前!
他嘴唇張合了幾下,好像一條渴水的魚。
實在是不敢相信,九皇子妃就這麼直白地說明了一切,沒有似是而非的試探,也沒有模稜兩可地故意吊著他,企圖讓他為此付出滔天代價。
而且,而且這玩意……就這麼揣在袖子裡?!
對方雖然是庶女出身但好歹是個女子,如今還貴為皇子妃,誰會把一個太監的孽根隨身帶著?!
而且鴻雁看著這九皇子妃剛才掏出來東西的那隻袖子……他要是沒看錯這玩意兒剛才跟給陛下進獻的萬壽圖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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