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端坐在床上垂眸的模樣,已經能看出未來「麒麟暴君」的雛形。
只不過這「暴君」一整晚腦子裡面都是女人。
抽絲剝繭地一點點地反覆反駁和印證那個女人說的是假話。
還把自己昨晚上被親了一口的手指尖,掐得青紫。
謝玉弓絕不是個傻子,他但凡傻一點,也不可能斗得過氣運之子,把世界搞崩潰好幾次。
可任他如何明白人心險惡,知道怎樣與人周旋在權勢的傾軋之中,悄無聲息地占據上風。
但是作為一個從小被欺辱厭棄的皇子,並沒有人如此大費周章地來欺騙他的感情。
他長這麼大,臉沒毀的時候,也算是一副金玉之貌,可連宮女都躲著他,無人爬他的床。
見識過他被人隨意戕害,當成豬狗的婢子奴才,也怕自己沾染了這樣的皇子,富貴得不到小命卻先嗚呼。
白榆的做法,就突然變成了一個讓謝玉弓應激和無措的異類。
如何能不讓他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而且謝玉弓真沒有干想,他已經讓人徹查過,這個女人絕不可能知道他當日把藥換了。
更不可能知道他是裝瘋。
而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只能是真相。
她蓄意求死,只為以命引今上對他的慘境動容,順帶牽制住其他皇子們,讓那些人至少短時間內無法,也不敢對他下手。
而這連環計最妙的一處,謝玉弓也已經查清,工部尚書之女白珏確實和太子有私情。
雖不是私相授受,卻也是情竇初開正值火熱。
他的那個九皇子妃,以一個庶女的蒲柳之身嫁與他成為了九皇子妃,若按照她的籌謀當真死去……
對他的計劃來說,無異於猛虎添翅。
她「戕害皇子自食惡果」,工部尚書一家必被夷三族。
他的好三皇兄太子殿下,向來道貌岸然自詡君子,絕無可能對他的女人視而不見。
而太子一旦出手搭救,還是救曾和他有婚約的白珏,就像那個女人說的,太子就再也洗不清夥同其他皇子戕害他的事實。
而且還是不入流的「為了爭奪女人殘害兄弟」這種事,這可是皇帝最無法容忍的事情。
當年謝玉弓的母妃,就是冤死於和被皇帝流放邊陲的東良老王爺有私情。
這當真是一石多鳥的絕妙之計。
而且謝玉弓昨夜讓人去找了那個女人所說的,她和其他皇子來往的證據。
確實就在她的枕邊床櫃裡面放著,一旦她死,皇帝派人來很快就能找到。
謝玉弓坐在那裡擰眉,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她到底是為何這樣。
除了那個謝玉弓只要想一想就覺得渾身汗毛豎立的理由,他實在是想不出別的。
謝玉弓甚至派人核實了,她也確實在三年前定親了工部尚書原配的母族侄子,鬧著退婚過一次。
可三年前的合歡宴上,他是十六歲沒錯……可因為常年遭受苛待,又刻意藏拙身形瘦小,和十二三歲幾乎無異。
否則也不至於被他的十二皇弟,隨便讓兩個太監按住當狗騎。
她若說的是真的,當年合歡宴一面,為他退婚。
她……那時已經二十一歲,二十一歲還未出嫁的女子,不是鳳毛麟角能形容的。正經人家的女子和離三次也不一定有這個歲數。
她都那個歲數了,好容易議了門不錯的親事,看了那時的他一眼,便執意退婚……莫不是有什麼不為人道的癖好嗎?
謝玉弓死死擰著眉。
而謝玉弓正在這裡天人交戰,抵死糾結的時候,突然有死士落地道:「主人,主院的嬤嬤帶人帶東西過來了。」
「什麼?」謝玉弓抬頭,死士飛上房梁。
屋門被打開,謝玉弓已經躺回了床上裝睡。
婁代領命而來,一進門便指使著婢女們說:「快快伺候九殿下洗漱穿衣,一會兒來不及了。」
婢女們魚貫而入,走到謝玉弓身邊直接掀了被子。
謝玉弓被迫開始裝瘋賣傻吱哇亂叫,但是很快被幾個灌藥灌順手的婢女給按住了。
桃花手裡捧著一身蟒袍進來,看到了婁代後,湊近道:「婁嬤嬤,可知大小姐這兩日是怎麼了?為何……為何今日歸寧,竟要帶著九皇子?」
婁代看了桃花一眼,桃花還是面帶委屈。
大小姐還是沒有理會她。這是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婁代搖頭,板著臉道:「我們是小姐的下人,下人只做下人該做的事情,不要總是越矩。」
「大小姐不會喜歡。」
桃花狠狠咬了下嘴唇,眼裡又泛起了淚光。
不再詢問什麼,垂下眼抱著蟒袍去給九皇子穿衣。
而謝玉弓敏銳地聽到了那個女人與下人之間的對話,震驚得都忘了掙扎。
她歸寧,要帶他?
確實要帶的。
白榆今早天蒙蒙亮被叫起來,得知今日是「歸寧」死期,就瞬間決定,帶著謝玉弓一起回去。
她無法保證謝玉弓是不是還是要讓她慘死於鬧市,但是今日一整天,她都會緊緊地黏在謝玉弓的身邊。
要死一起死吧。
白榆收拾好,等著人把謝玉弓也收拾好來通知她了,她才被婢女扶著朝門口走。
謝玉弓被洗刷好換上了皇子蟒袍,甚至還戴了半面面具,已經被白榆的侍女們塞進了車裡。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