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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牧引風說,「沒有什麼好見的。」
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他和他媽媽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
從前是統治者和臣服者的關係。
後來是叛逆者和成王敗寇的關係。
唯獨沒有親情。
而牧引風經由醫生安排正在注射和檢查的時候,霍玉蘭被莫寧帶著,穿過偌大的病房樓,到了後面一棟獨棟別墅旁邊。
莫寧把霍玉蘭送到了門口,裡面的燈還開著,廚房裡有幾個人在忙活。
莫寧說:「你自己進去吧,牧總一會兒就回來了。我需要親自去別墅取一些牧總明天開會要帶的資料。」
霍玉蘭點了點頭。
走進了別墅裡面。
裡面燈火通明,霍玉蘭並沒有上樓而是坐在了偌大的客廳沙發裡面,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看。
那邊亮著燈,食物的香氣漸漸飄了過來。
一個身材極其高挑,穿著一身柔軟家居服的中年女人,手裡正抓著一個鏟子,動作極其熟練地翻炒著鍋里的菜。
她站在廚房燈光下的側影極其好看,纖白的脖頸,身後披著大波浪捲髮,家居服的袖口稍微挽起了一些,皓月一樣的一截手腕連接著一雙過分纖柔的,光澤飽滿能夠去當手模的手。
她看上去太突兀了。
一點也不像一個給人做飯的人。
大概是注意到了霍玉蘭的視線,她微微側過頭,看向了霍玉蘭。
她的容貌極其精緻,保養得極其好,之所以說保養得極其好,是因為一個人皮囊再怎麼年輕,經歷過世事變遷的眼睛也能夠透露出年齡。
看眼睛她的年齡在四十多歲五十上下。
但是她的氣質在她轉過來的那一刻,壓迫感和熟悉感讓霍玉蘭幾乎是瞬間就確認了這個人的身份。
——她是牧引風的媽媽牧元蔓。
他們娘倆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哪怕牧引風的媽媽沒有一頭白髮,可是她過於精美得簡直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眉目,還有一頭蓬鬆的波浪大卷,都出賣了她的身份。
她並沒有對霍玉蘭露出任何表情,大概是天生和牧引風一樣,表情稀薄美到肅殺。
她端著那盤香氣撲鼻的炒菜過來,輕輕放在桌子上面。
然後用一種審視的眼神,毫不客氣地上下掃視坐在沙發上的霍玉蘭。
片刻之後竟然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又進了廚房,繼續炒菜去了。
霍玉蘭心中愕然,目光一直追隨著牧引風的媽媽牧元蔓的方向。
她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她知道一些牧引風和牧元蔓在劇情裡面的糾葛,但是並不知道這母子兩個人私下裡到底如何相處。
而且牧元蔓的氣勢真的太足了,直視人的時候,簡直讓人無法呼吸。
如此暴君女王一樣的氣場,霍玉蘭都有些不解,她是怎麼生出牧引風那樣柔軟重情又「軟弱可欺」的玫瑰小王子的。
牧元蔓在廚房裡炒了三個菜,最後把湯調完了口味之後,用抹布擦了擦手,就徑直走出了廚房,直接走出了別墅。
再沒看霍玉蘭一眼,更別提和霍玉蘭說話了。
而牧元蔓一走,牧引風就回來了。
霍玉蘭驚魂未定,畢竟這個猝不及防的「見家長」太過突兀和詭異,讓她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好在牧引風很快回來了,他被好幾個醫護人員送回來,一進門就對著等在桌子邊上的霍玉蘭笑起來。
「怎麼沒先吃呢還在等我?」
牧引風洗了一下手,就操縱輪椅來到了桌子邊上。
「幹什麼這麼看著我?不用擔心都已經沒事了,」牧引風問。
「我也有點餓了,還渴。」
餐桌旁邊站著的人聽到牧引風這麼說,立刻給他和霍玉蘭都盛了一碗湯。
霍玉蘭還是第一次吃飯的時候讓人站在旁邊伺候著,牧引風卻非常習以為常。
自然地端起湯碗喝了一口。
霍玉蘭剛想說「你媽媽剛才來了」。
就看到牧引風含著那一口湯還沒等咽進去表情急遽變化,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竟然「噗」地一口,把那一口湯直接噴在了地上。
他看上去不像是喝了一口湯,而像是被誰灌了一口滾燙腥熱的鮮血。
他整個人都哆嗦起來,猛地看向霍玉蘭說:「剛才……是不是有人來過?」
牧引風抓住霍玉蘭的手臂說:「她跟你說什麼了?!」
「無論她說什麼話你都不要相信,知道嗎?!」
霍玉蘭還沒等說話,牧引風又突然之間操縱輪椅離開了桌子邊上,直接就出去了。
霍玉蘭「哎」了一聲,到底沒有追出去。
牧引風一路操縱著輪椅風馳電掣的去到了距離這院子不遠處的一個院子裡。
砰的一聲推開了門,牧元蔓正背著牧引風坐在那裡倒茶。
聽到聲音連頭都沒有回,直接開口,聲音和牧引風是如出一轍的提琴般:「我以為你只是有點懦弱,卻沒想到你竟然愚蠢到這種地步。」
牧元蔓的聲音很冷淡,聽不出任何的疾言厲色,卻讓人無端的心肝發顫。
牧引風也在心肝發顫,只不過他並不是因為牧元蔓說的話,那是還未徹底長成的小獸,對成年猛獸的忌憚。
「連自己的妻子被人冒名頂替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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