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隨安緊緊抱著太后,仿佛懷裡的,是自己親生的母親,彼此之間,並沒有政治的紛爭。
她去了,一切的恩恩怨怨也隨風而去了。
那麼,身為“兒子”的,也必定要替她討回一個公道,不為別的,就衝著一句話,殺人償命。
“皇上,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靖涵的眼角,竟然不由自主流出了淚水,他誤會自己了,為什麼由始至終,都不肯相信她一次。
倘若哪天,靖涵真的和直營走在一起了,那也是隨安親手把她推給直營的。
猜疑,是最不理智的,但是,人有時候越想冷靜,往往就越無法冷靜。
“不是這樣?什麼不是這樣?你是說不是你殺太后的,還是你和直營是清清白白的。朕真是後悔,當初在桃花源的時候,就應該狠下心,一刀了解你們這對狗男女。”隨安頓了頓,“朕被你騙得慘了,你的小手段還真高明,蔣靖涵,朕告訴你,朕從今天起,和你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靖涵聽著,怔住了,好一句“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聽起來,她的心怎麼會這麼痛,就好像被刀划過心一樣,血流不止,人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隨安,不要,你不要這樣折磨我,不要……
內心深處的一遍一遍吶喊,卻沒有一點力氣說出咽喉……
第260章
夜,越來越深了,淒涼的風吹著外面的梧桐樹,嘩嘩作響。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悲涼。
靖涵和隨安之間,只在於一個問題,說簡單,它卻很複雜,說複雜,其實也只是心態的問題而已。
那就是,信,還是不信。
靖涵已經一心求死了,她絕對不會為自己辯解半句,那麼,隨安對她,就真的一點了解都沒有嗎?
她是什麼人,他竟然毫無所知?
倘若果真如此,那麼這是什麼愛情,所說的甜言蜜語也很諷刺,成了騙人的把戲。
風,越來越大了,靖涵扯了扯單薄的衣服,心,涼到了極點。
隨安說出的這些話,這叫她比死還難受,這一刻,她明白了,隨安,並不適合自己,並不適合當陪自己走完一輩子。
像他這樣肚量極小,滿懷猜忌的男人,和他走在一起,她活得真的很累很累,就好像做了很多天的苦工,從來就沒有休息過。
莫非,靖涵的良人,不是隨安,而是直營?
是那個一直在她身邊默默守候自己的男人嗎?
是,在眾人的眼裡,直營是軟弱無能的,不敢積極爭取自己的愛情。但是,面對著一個帝皇,他還有什麼權利去爭取,去反抗?
他,也害怕著隨安會對著靖涵不利,所以選擇了退出,希望這樣能保護她。
再多的苦,他都自己咽了下去。
“隨安,你真的說得這麼絕?”靖涵眼角的淚,慢慢被風拂落,那晶瑩的水滴,卻如針一樣,插在自己的心口上面。
很沉悶,快要透不過氣了。
她快要承受不了這種精神的折磨了。
“呼朕為‘皇上’,隨安這個名字,你,蔣靖涵再也沒有資格直呼,知道嗎?是完全沒有資格。”隨安揚起頭,裝著很冷漠的樣子,一字一頓地說出來。
他每說一字,每說一句,心,又何曾不是猶如刀割。
這種傷人又傷己的事情,他還是狠下心,毫不猶豫地去做。
靖涵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無奈地搖搖頭,忽然間,她站了起來,仰天大笑,“哈哈”地笑個不知。
可怕,這一切是那麼的可怕。
逃亡這一段坎坎坷坷的人生,難道這就是她生命的盡頭?
她,無言以對。
隨安看著她現在這個樣子,心,有點慌,她是怎麼了?
莫非……
莫非,她已經瘋了?
“你別裝瘋賣傻了,朕可以告訴你,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傻,你的命,朕要定了。”
狠,這些話是如此的狠,完完全全能使一個愛他的人,從此絕望。
靖涵眼裡的淚,一滴,一滴……一滴接著一滴地流個不停,她的腦子裡反反覆覆閃過直營的片段,只有和直營在一起,她才覺得安全,才覺得沒有心理負擔,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他的好?
為什麼?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靖涵懂了,透徹地懂了,隨安並不適合自己,他的狠,他的猜疑,他的霸道,只會傷得自己很重很重。而直營的溫柔,卻能撫平她內心的不安……
她在心底吶喊,直營,帶我走,遠走高飛……
只是,這一切都已經也太遲了,就快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世間的一切,仿佛都空了。
還有什麼留戀的嗎?
她又想起了直營,閉上眼,搖了搖頭,和他,還有可能嗎?
無恥的牢頭
第261章
淚,緩緩而流,刷過那染紅的胭脂,兩條清晰的淚痕,好像是血流一樣。
隨安,無情無義的隨安,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
命,是命嗎?
她一度不相信命,但是,此時此刻,她不得不相信。一直想逃離生命的悲涼,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
她的心,好像被一塊大石堵住了一樣,快投不過氣了,也快吐出了鮮紅的血。
神啊,難道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愛情?
曾經一度,還以為沒有他會活不下去,也因為他的存在,才有活下來的勇氣。
可是,現在……
靖涵越是多想,心越是痛得厲害,死,不是她最怕的。她最怕的,是看到冷漠的隨安,那些狠話,簡直可以要了她的命。
她的頭低著,如同無精打采的稻草,她的身子癱了下去,全身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皇上,罪妾但求一死。”
“死?死……”隨安嘴角微微上翹,有點無可奈何,靖涵,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不開口求我一句,只要你說一句,這一切都不是你所為的,那我都會信的。
為什麼你不說,為什麼?
“好,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朕就成全你。”隨安的臉色一沉,眼裡發出兇惡的光,把心一橫,大呼,“來人。”
隨安連續大叫了好幾聲,兩個侍衛才跌跌撞撞滾了進來,像一個大圓球一樣。
“在……”
“臣在……”
侍衛哈著背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哆嗦,心更是忐忑不安,這下,該不會小命不保吧?
隨安掃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地道:“把這個賤人拉下去……”
賤人?
可笑,可悲,可憐,可嘆。
他竟然能夠說的如此順口,隨安,你真不是人,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怎麼可以?
靖涵的心顫抖了一下,想申辯,最後還是屈服了,她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說了,真的不想說了,快對人生絕望了,徹底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