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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比山部族的祭司能力強?”
格魯露出將一切盡數掌控在手的張狂笑容,招過花床親了親林君的嘴唇:“只有毀天滅地的火才能夠暫時克制我,因為,當火焰熄滅的那一刻,新的生命會再次萌發。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樹林嗎?當你陪著我走過,你腳下任何土地將會變成濃蔭,不再遭受烈日和風沙的侵襲,無數生靈在其中棲息。”
格魯上前一步擋在林君面前,體貼的說:“回去躺著吧,你身體現在肯定還是很不舒服,反正路上還有很遠,好好睡一覺。”
林君仍舊有滿肚子的話想說,但當他看向格魯走的背影竟然意外的將問題全部咽下肚,乖巧的按照格魯的安排躺在花床之中享受了一場舒適的睡眠。
當細微的震動傳來,早已睡飽的林君猛然睜開雙眼,眼下的一幕讓他渾身冒冷汗——包裹著他的藤繭懸掛在一處斷崖上,懸掛著他的斷崖仿佛被一刀劈開,直上直下的角度看得人膽戰心驚,而攀在峭壁上的藤條還擺出一副悠哉的模樣,搖晃著藤條抓捕飛過的禽鳥。
QAQ你敢不敢認真一點抓著懸崖峭壁,這樣我很沒有安全感啊!
林君險些淚灑當場,強咬著嘴唇深呼吸壓下恐懼感,藤繭像是感覺到了林君身體細微的抖動,在空中搖搖擺擺的藤條忽然一僵,紮根在石壁中的藤條迅速拔出一半根系開始支撐著花床向下移動,直到距離地面將近三層樓的高度,才停下動作,重新將花床在崖壁上鎖緊。
山崖忽然一陣劇烈的震動,細碎的砂石從山頂跌落,藤條馬上在林君頭頂織出一個“頂”,防止他被碎石砸傷,緊接著怒吼從遠而至。
順著嘶吼聲看去,巨石巨人舉起滿是“肌肉”的手臂,對著一簇簇藤條狠狠砸去,顯得弱小不堪的藤條瞬間被碾碎在地面,留下一灘綠泥,巨石巨人得意的挺起胸膛,向天揮舞著雙臂高聲咆哮。
地面很快萌生出另外的藤條,巨石巨人跨步上前,一把將藤條連根拔起,它再次得意大笑。
纖細的藤條忽然纏上石巨人的手臂,看起來毫無力量的根系瞬間紮根其上,狀似枯萎的藤條狠狠撕咬住石巨人的軀幹,轉瞬之間,看起來無比強大的石巨人變成了一灘細沙,被狂風吹散在風中。
藤蔓和植物充滿山谷,很快將一片死地變成了綠洲,林君心跳得飛快,努力向遠處眺望,可他沒等來想要看到的那個人,卻看到了更多的石巨人列隊而來。
一瞬間,林君的心跌入谷底,手腳冰涼。
石巨人一步一步走來,碾碎了腳下的柔弱的青糙,將粗壯的巨樹連根拔起,剛剛勃發出生機的山谷再次毀滅,只剩下綠色的殘骸,這一次,石巨人們沒有放鬆心神,仔細搜尋著山谷,力圖將一切威脅清除。
被花床懸掛在石壁上的林君像一個顯眼的靶子,瞬間吸引了石巨人的注意,它們露出猙獰的神色將林君包圍。
“怎麼關鍵時刻就掉鏈子,難道這時候不應該帶著我躲一躲嗎?”真正面對危險,林君反而平靜下來,他笑了笑,心想:死在這裡不錯啊,絕對的“早死”,不會讓顧宇晟浪費力氣了。
林君沒做任何抵抗的閉上眼,等待劇痛來臨。
☆、第28章 遠古族長(6)
狂風夾著雨後青糙的香氣狂猛吹起,如同被吵醒的巨獸惱怒的展現出它猙獰的內在。
滿地殘枝落葉變成了一張充滿利齒的大口,瞬間將集結而來的石巨人一口吞進腹中,幾口撕成碎片,咀嚼著磨成滿地沙土。
濃綠的色彩閃爍著淡淡的光芒散逸在空氣中,很快消失了痕跡,當林君等待得不耐煩而睜開雙眼,只看到石塊壘成的山谷已經變成了沙土地,地面長滿野花和綠糙,生機盎然。
貼著林君臉頰的藤條頂端忽然開出一簇鮮嫩的小花,濃烈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讓林君精神一振,特微微側首,藤條立刻像是送花給心上人的小伙子似的,整個湊到他鼻子底下,讓花團綻放得越發絢爛。
林君輕輕親了花瓣一口,驚訝的發覺清新的白色花團瞬間變成嬌嫩的粉紅色。
……這藤條受格魯控制,所以……
林君身體一僵,發覺自己剛剛的舉動真是蠢透了,親在花瓣上不就等於直接親了格魯嗎?
他用力甩頭把這個念頭丟出腦海,催眠著自己說,反正都親過真人不知道多少次了,就算再親親與格魯心意想通的花團也沒什麼。
對!根本就沒什麼!
林君努力說服著自己,可之前被藤條玩弄的畫面卻一下子衝進腦海,讓他渾身上下羞紅得像是被煮熟的蝦子。
不知道跑去何處的格魯終於出現在林君視線之中,這一次,他沒再乘坐那輛標誌性的花車,而是站在一枚碩大的綠葉正中,被不斷舒展葉片的高達植物送到林君面前。
一個壯碩有力的男人被藤條緊緊纏住手腳,他手臂和大腿上鼓脹的肌肉被藤條勒得像是灌滿的香腸,看了就讓我覺得壯碩到噁心,一頭炸起的青灰色亂發暴露了他乖戾殘忍的性格,即便被滿臉絡腮鬍子遮擋住臉頰,林君仍舊能從他眼中輕鬆讀出殺意。
被掛在峭壁上的藤繭立刻爬下山崖,它靜靜的趴伏在格魯腳邊,慢慢解開糾纏在一起的枝條,像格魯展示著被自己保護完好的林君。
林君憤憤的瞪了狗腿的藤繭一眼,邁著發軟的雙腿走到格魯面前,仰起臉問道:“他是石部族的祭司?我以為祭司的外表都很高雅美麗。”
“我親愛的族長大人,你在稱讚我的美貌嗎?”格魯低下頭,與林君離得極近的對視,他露出迷人的笑容,說出的話卻不讓林君險些跳起來——關於對藤條的猜測突然浮現在林君腦海之中,讓他控制不住的紅了臉。
“你果然很喜歡我的臉……還有身材。”格魯立刻捕捉到林君臉上細微的變化,笑得像是偷了腥的貓似的,滿足的開口。語畢,他話題一轉,指了指被藤條像是掛死豬肉一樣掛在半空中的青灰色頭髮男人,“沒錯,這就是石部族的祭司沃拖,他的皮膚像岩石一樣堅硬,能夠控制石塊為他服務。”
林君又想遠處看了看,納悶的詢問:“石部族的其他人呢?難道石部族是由唯一一個祭司建立的嗎?”
格魯露出一個古怪的神情,指尖在林君仍舊火燙的臉頰上流連,低聲說:“你忘記我對你說過自己的名號嗎?我被稱為‘吞噬者’。”
林君面上一白,驚呼:“難道他把自己的族人都吃光了?”
格魯勾起嘴角,俊美的臉龐如同一座雕塑不漏一絲情緒,只有眼底反射出深深的嘲諷,他走到林君面前壓低聲音道:“他不光吸收了那群人的力量,還把他們的屍骨都變成了工具——剛剛那幾個廢物看著是不是挺厲害的?用了人骨的東西果然不一樣。”
聽到這些話,林君臉上所剩不多的血色盡數消失,他情不自己的回頭望向石巨人最後消失的位置,臉上閃過不忍的神色嘆息:“他們總算是回歸平靜了。”
“兩個部族,這麼多條人命……”林君擰著眉毛低聲開口,他閉上眼沉默許久才說,“他們都走了,讓他也去該去的地方吧。把一切仇恨都結束在這裡。”
格魯聽到林君的話,輕笑著詢問:“你可不要後悔。如果殺了他,你就沒有機會讓他生不如死了。”
“我對‘生不如死’沒興趣,死亡是一切的終結,只有性命不可挽回。”林君撇開臉,對格魯的引誘不為所動。
格魯抱起林君躍入花床,自己走得辛苦的大葉植物立刻跳上藤繭,擺出為主人遮陽的姿勢,心安理得的將根系纏在藤條上,藤條扯了大葉植物幾下,揪下許多葉片才將藤繭上放的花床調整到最舒適的角度,載著林君和格魯翻越峭壁而去。
被兩人留在原地的沃拖瞬間被拉入底下,根系卷著他的身體,幾秒鐘後,一個壯碩得不可思議的男人變成了一張包裹著枯骨的人皮。
格魯把玩著林君的手指,忽然說:“答應你的事情我沒能做到,明天起我們動身去外面走走吧。”
“一切沒結束?可是沃拖不是已經……”
不等林君將問題說完,格魯便解釋起來:“他做的事情有限,沃拖蠢得腦子裡都長滿了肌肉,他要是真有動林部落的腦筋,你出生之前就要被滅族了,怎麼會等到今天。”
“那你還故意誤導我跑過來?”
格魯沒什麼誠意的攤開手做出個無可奈何的姿勢,一把將林君抱到懷中,親著他的側臉說:“山部落很安全,是個藏身的好地方。無論這人是誰,只要他還需要抽取生機,還需要保護,那麼我就能在沃拖所在的地方把這個人找出來。”
林君強忍著睏倦追問:“你找到他了嗎?”
格魯垂眸看向林君,玩味的笑了起來,忽然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狠狠親上去,用足夠將他撕碎的力道在林君嘴唇上留下一道道痕跡,只要饜足才終於揭開謎底:“當然,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很驚奇——以你的腳程怎麼可能躲得過襲擊呢?除非,一開始系對對象之中就沒有你。果然,我把你送到山崖上,我要找的人立刻出現了。”
“你殺了他?”
“我沒來得及殺了他。”說著,格魯眼中射出銳利的光芒,但他動作輕柔的捂住了林君的眼睛,“睡吧,別擔心了,我會解決事情的。”
林君敵不過困意,臉蛋磨蹭著格魯的胸膛陷入睡眠,沒注意男人眼底不加掩飾的殺意——故意設下調虎離山之計,將他和林君分隔開來,無論這個人要單獨對林君做什麼,他都會徹底清除障礙。
☆、第29章 遠古族長(7)
當格魯表現出他超人般的能力後,他根本不覺得世界上還會有在能力方面能夠超越格魯的存在,因此聽說格魯沒抓到人的消息後,林君考慮的不是“敵人能力太強大了”,而是“敵人太狡猾,竟然玩調虎山這一套,是男人就直接上拼實力啊”。
因此,林君一丁點都沒考慮過格魯會對逃跑的敵人有其他想法,在得到格魯“世界這麼大,我們去看看”的通知之後,他沒有一丁點異議,抱著環遊世界的輕鬆心情跟著他直接走了。
重新度蜜月什麼的,想像一下就很激動呢~
何況格魯做了決定的事情,林君不想去也不可能——他被困在藤繭之中,手腳都動彈不得,若不是藤條每天不間斷的給林君安排按摩,他簡直要靜如癱瘓了。
部族時代的風景優美,所過之處無一不充滿了大自然的真實風光,而眼看著林君被自己困在身邊沒有一丁點反抗或者逃離的跡象,格魯也逐漸被林君親昵自然的舉止征服,態度軟化了許多,短短三天之內,林君的待遇從被格魯嚴防死守得完全封閉在藤繭之中,變成了只有一段藤條松松的挽在林君手腕上,放置他走失。
當在同一間藤條編製成的移動房屋內享受到了無顛簸·功能齊全的享受之後,林君對旅程中可能因為落後的條件而產生的擔憂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坐在“實木”魚缸里,面無表情的戳了戳懸掛在頭頂蓮蓬頭似的藤條,藤條立刻扭動著淋下充滿了青糙香的清新汁液,沖洗著林君的短髮,另外幾條藤條纏上來,小心翼翼的揉搓著被林君全部攏在腦後的濕發。林君舒服的眯起眼睛,放鬆了身體向後靠,脊背立刻貼到一個剛剛還不存在的靠背上。
他動了動手指,忽然抓住其中一根枝條說:“格魯,來見我。”
藤條一僵,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搓洗著林君的濃密的頭髮,林君抿起嘴唇,把臉埋在環抱著雙膝的手臂之中。
林君本來就對格魯對與藤類如臂使指的操控技能產生以疑問,現在確定了之前的猜想,不由得產生一種違背了和顧宇晟約定的羞恥感,緊緊蜷縮起腳趾,渾身在微涼的植物汁液中泛起一陣陣冷意。
他不能說格魯是錯了,事實上,即便形貌有所差別,可行為習慣舉止上的一致性讓林君時常無法分辨不同時代的愛人區別,可心中的彆扭感始終無法釋懷。
同樣由藤條編制而成的房門被敲了幾下,在經過林君的允許後,格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臉上笑容依舊,看不出任何心虛的痕跡,林君面對格魯這樣的神色,一堆話堵在心頭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林君還在糾結怎麼開口,格魯看他這副模樣直接上前,接替了藤條的工作,手法輕柔的摩挲著林君的頭皮,將他瘋跑一整天而染上的塵土洗去:“既然你猜到藤條就是我的化身,那麼應該能夠接受晚上和我睡在一塊了。”
……等等,你為什麼思考的問題和我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我還在糾結自己到底算不算出軌,你已經考慮從分房變同居了麼!
感受到畫風差異帶來的巨大惡意,林君反而從之前的狀態掙脫出來了,他一面點頭答應了一起睡的要求,一面認真的和格魯討論起相處之道:“你要學會信任我,不能總把我捆起來——明明它們一直都在我身邊,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看著林君手裡抓著一根又粗又長的藤條,格魯揚起眉露出奇異的眼神,語氣發飄的說:“你還敢碰它們?我還以為你知道它們的厲害,動作就會收斂了。”
林君臉上一紅,撇過臉小聲說:“總不能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每根長得都差不多,誰知道到底是哪個……哪個……做了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