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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一說完,補了句叫梁誠記得吃飯,自己收拾東西,走出了門。
那天晚上,龍天睡在床上,翻身的光景感覺落地窗外站著個人。他直起身子,看到露台上站著一個穿藍花格子襯衣的女人。龍天大叫:「齊麟!」 齊麟還在醫院沒回來。林茵醒過來,拍亮了壁燈,樓下的護衛衝上樓之前,龍天已經靠在床頭,閉著眼睛。
林茵點了只女人煙,抽了起來。她問龍天:「是不是請人過來做下法事?」
龍天忽然睜開眼睛,暴怒道:「做什麼法事!有人裝神弄鬼你看不出來嗎!馬上叫齊麟從醫院滾回來,他的整個安保都給我換過!我要看看誰敢和我玩這套。」
龍天氣極了,整個人跳起來,穿了睡袍在房間裡踱步。他走到露台邊朝下看,滿院子的鬱金香。林茵從來沒見過他發那麼大脾氣,只好靠著不響。龍天站在窗邊,想起白天老魚站在那邊,他問老魚:「你叫誰帶你過來找我的?」
老魚朝花園那頭怒了努嘴說:「阿誠啊。」
第11章
甘一靠在「Lolita」的吧檯喝酒,他其實不大會喝酒,而且酒精容易影響判斷,念軍校的時候喝酒會被重罰。美美跳過來勾住他的脖頸問:「發生什麼啊,那麼不開心?」
甘一撐著頭,把手機攤給他看,梁誠今早發簡訊給他:現在你可以帶著你的心回歐洲好好念書了。
美美靠著他坐下,拍拍甘一的肩頭說:「失戀難免的嘛。我上次中意一個義大利人,白白給人睡了三個月,他拍拍屁股回歐羅巴了哦,我哭了四個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
阿珍在櫃檯邊打了美美一下,說:「別煩他了。」
晚點,甘一接到魷魚仔電話訴苦說:「自從你走了,我們這個區的報表做得稀爛,新進來的小弟比我都不會弄。最近道上太亂了,金大生那邊的人一下群龍無首,也不知道現在歸誰管,游來盪去地招惹人,招惹了我們這邊,又去搞成哥那邊,三派人每天在街頭干架。」
甘一忽然笑了一聲。魷魚仔叫道;「你還好意思笑。誠哥今天忙得人都找不見了。我們樓下有店鋪無緣無故被砸了,我不會要去找麟哥過來擺平吧。」
甘一說:「應該不行,麟哥還在醫院躺著,好像身體越來越壞了。」 他又笑了一聲。
梁誠等在龍天一間舊公寓門口,等了很久了。他不知道龍天急著找他什麼事,齊麟不在,龍天另一個副手喬家差他到這裡拿東西,但是敲門半天也沒人應。梁誠低頭看手機簡訊,最近九龍港島兩個地頭的幾派人,除了老魚那邊還置身事外,其餘的幾乎天天在打架。這邊今天被警署抓進去一波,那邊放出來一波。
他要手下人儘量不要動手,有事叫他來解決,但是沒用。龍天地頭大,他管不到的人太多了。
梁誠從煙盒裡抽了根煙出來,點了火,靠在門框邊。龍天要說他辦事不力,再揍他一頓,他也沒話說。他剛才去醫院看過齊麟的情況,居然還沒醒過來。他想不到甘一到底使了什麼手段。
公寓門突然被打開了,龍天自己開得門。梁誠畢恭畢敬地叫一聲龍哥,龍天笑笑,叫他進了屋。
這套舊公寓是龍天年輕時候和林茵剛完婚的時候買的,客廳內還放著婚紗照。龍天坐回沙發上,坐到另一個人邊上,笑著對梁誠說:「剛才和阿婆坐著喝茶聊天,聊得都沒聽見敲門聲。」
梁誠愣住了,他感覺自己的大腦飛速轉了十來秒才堪堪穩下來,冷靜地問龍天;「龍哥忽然請我阿婆過來喝茶是什麼意思?」
「阿誠,你剛跟我的時候說,你是孤兒,從小阿婆養大的。養到二十來歲輟學了,沒什麼其他本事,所以來投靠我。對不對。」
梁誠說:「對。」
龍天喝了口茶,問阿婆:「阿婆,是不是這樣啊?」
梁誠上前了幾步,說:「阿婆幾年前已經老年痴呆了,她沒辦法回答你。」
龍天點點頭,繼續說:「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做事極認真,連老魚都很欣賞你。不過我就是不敢重用你,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我查過你的履歷,太乾淨了,每樁每件事,就都像編的。」
「最近道上發生很多事。昨晚我靜下來想,從金大生檔口出事開始,好像每件事都跟你有關係。跟大生簽合同拿貨的是你,飛泰國確認貨品的也是你,天香樓忽然發生槍戰。肖興業意外死亡。再到昨天你知道我的住所之後,我這裡也發生了情況。你可不可以給我解釋一下?」
「龍哥。」梁誠吞了下口水,說:「我跟你八年,有什麼也早都做了。沒理由等到現在。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這都和我阿婆沒關係吧。」
龍天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往阿婆嘴邊灌,笑著說:「當然是我說有就有啊。」
梁誠實在忍不住了,想去奪龍天手裡的茶杯。身後忽然有人鉗制住了他,梁誠大罵了聲:「操。」 他蹲低,抽出身後的軍刀劃向身後的人。梁誠一對三,他不管不顧地出手,終於脫身的時候,轉頭發現阿婆不見了,龍天身後站滿了人。龍天坐在沙發上拍了拍掌,說:「你老虎裝貓裝了那麼多年非常辛苦啊。身手那麼好,如果阿麟在興許都要不是你的對手了。軍刀,規範式警隊格鬥技巧,是不是梁sir?」
梁誠喘著氣看著他,他已經有點脫力了,畢竟今年已經三十,不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他忽然覺得有點荒唐,暴露得這麼傻。梁誠還是問:「我阿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