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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阿雲說得對,以如今的狀況如果連白滄嵐也得罪了,自己的處境的確很堪憂,而且還可能會對秦家帶來麻煩。
白瀟河,鄭貴妃,鄭顯,這些人個個都不是好對付的。
之前鄭貴妃還看在白瀟河的面子上多少留了點情,如今她只怕也打算跟自己不死不休了。
而此刻的鄭貴妃,正跪在御書房外求見。
「皇上,」小太監戰戰兢兢地開口,「貴妃娘娘她還一直在外面跪著磕頭,您真的不見嗎?」
「朕已經說過不見了!」皇帝不耐煩地衣袖一揮,「讓她滾回去!教出了這樣的好兒子,朕不罰她也就算了,居然還好意思來求情!」
「皇上,臣妾不是來替河兒求情的!」門外傳來鄭貴妃的呼喊聲,「臣妾只求能去看他一眼!他如今有重傷在身,又心中鬱結,臣妾真的怕他會想不開啊!」
「要是那麼容易想不開,他就沒資格做朕的兒子!」
「是,臣妾知道他罪孽深重,臣妾也教子無方,實在羞見天顏……可是皇上您還記得河兒當初是如何的懂事孝順、寬厚仁慈?作為父母,孩子是怎麼一步步變成這樣的,您就不會和臣妾一樣去考慮這個問題嗎?」
「……你進來吧。」聽到這裡,皇帝終於有了些許和鄭貴妃交談的欲望。
鄭貴妃跪著移了進來,「皇上,臣妾認為原因就只有一個,就是他誤交了秦陌鈺這樣的朋友!從萬壽節的事情開始河兒就連連犯錯觸怒天顏,可是讓戲班給皇上賀壽本就是秦陌鈺的主意……皇上,不管您信不信臣妾都必須盡到提醒的指責,此人實在居心叵測,不得不防啊!」
「……」皇帝陷入沉思。
鄭貴妃見皇帝沒出聲,續道:「臣妾和河兒本與秦家還有秦陌鈺都無冤無仇,為何要蓄意誣陷他?臣妾所言句句屬實。」
皇帝冷笑著開了口:「難道不是因為白瀟河自己做錯了事,所以想找只替罪羊?加上秦陌鈺又是滄王喜歡的人。」
「那只能說秦陌鈺就更可疑了!是什麼樣的人會遊走於兩個王爺之間?」
第三十章 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皇帝聽鄭貴妃那麼說,頓時臉色更冷,但如今少了個可用的皇子,勢必要更加依賴白滄嵐,秦陌鈺又是白滄嵐喜愛的人,沒有證據不能貿然去動他。
「你放心,朕過幾日就賜婚給秦陌鈺和滄王,不會再讓秦陌鈺有機會遊走於任何人之間。並且朕也會勒令秦陌鈺和秦家斷絕關係,遠離軍權,安心做好他的滄王妃便是。」
「皇上分明也已經對秦陌鈺起了疑,卻不去傷他,可見是出於對滄王的舐犢之情……」鄭貴妃有些苦澀地一笑,「但恕臣妾之言,滄王與皇上間生疏多年,父子情豈是輕易能修補得了的?而河兒從小到現在一心敬愛於皇上,皇上難道真的忍心與他父子情絕?」
「朕並沒有這麼說過。」皇帝知道鄭貴妃說的都是事實,「只要白瀟河這段時間能在府中安心思過,痛改前非,來日朕興許會給他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那麼,就請皇上允許臣妾去見見河兒,轉達皇上的這番心意吧!」鄭貴妃再次提起此事,「這樣河兒一定能振作起來,好好重新做人!」
「……」皇帝沉默了片刻,「朕已經說過任何人不許探視,朕說過的話就是金口玉言,豈有隨意收回之理?」
「可是,臣妾聽說河兒他回府後便高燒不退,大夫說他是已經喪失了求生的意念……他若真的活生生被燒死了,皇上於心何忍?!臣妾說句僭越的話,若真如此,皇上與臣妾間的情誼只怕也只能絕了!
皇上,臣妾自與您初遇便對您一見傾心,多年來盡心盡力服侍於您,難道這份情誼您真的全然不顧了嗎?!」
「……」皇帝也還記得和鄭貴妃初遇時的情形。
那時他去民間微服出遊,偶遇了正在湖邊賞花的鄭氏,見她人比花嬌美艷不可方物,而鄭氏也被器宇不凡的皇帝所吸引,兩人很快墜入愛河。
鄭氏出身高貴,並不願嫁作人妾,只為了她心儀的男子,才甘願入宮選妃,屈居於皇后之下。
鄭氏的這份情誼皇帝也一直銘記在心,所以自她入宮以來便盛寵於她,在她生育後更是將她晉到了後宮中唯一的貴妃的位份。
可以說鄭貴妃在後宮的實際地位幾乎算是可以和皇后平起平坐,加上她自幼性情驕縱直率,面對皇后也從不畏懼,甚至在很多人的眼中,她才是皇帝真正的最愛。
「哎,罷了……」皇帝終於長嘆了一口氣,做出妥協,「你想去看河兒就去看吧。務必讓他振作起來。」
「多謝皇上恩典!」鄭貴妃重重扣了個頭,「臣妾必不負皇上所託!」
當下,鄭貴妃就急匆匆趕往了瀟王府。
此刻,白瀟河正迷迷糊糊地側臥在床上。
他的確發著高燒,額頭上搭著一條濕毛巾,側臥的姿勢讓他的毛巾很容易滑落,但他臀上有傷,實在是躺不下去。
服侍的丫環不斷地幫他重新搭好毛巾,這活兒做多了不免有些不耐煩,見著換水的小廝端著盆子進來,忍不住側頭抱怨了一句:「你說咱們王爺還能東山再起嗎?我們這些下人今後是不是也沒出路了?」
「好大膽的丫環!」忽有一個人衝進來狠狠給了她一耳光,那人正是怒氣沖沖的鄭貴妃,「還輪不到你們這些賤婢來妄議這些事!來人,拖出去杖……杖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