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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鈺兒,」秦言鵬卻仍舊一臉擔心,「你三哥性情當真十分古怪,我怕他也不會給你什麼好臉色看……」
「爹你放心吧,」秦陌鈺微笑著打斷父親,「就當是父債子償好了,我受他點白眼也沒什麼關係,我可沒那麼脆弱。何況三哥在你們的情感糾葛中本是無辜,我同情他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跟他計較?」
秦言鵬見秦陌鈺對這個自己素未謀面的三哥十分能體諒,不由得甚是欣慰,也就放下心來。「鈺兒,你果真是個心善的孩子。」
白滄嵐則沒好氣地插嘴:「什麼父債子償?阿鈺,我絕不會讓那個紀瑜華欺負你。」
秦陌鈺笑道:「你這威風凜凜的滄王不欺負別人也就不錯了,誰還敢欺負咱們?」
第二天一大早,白滄嵐果然威風凜凜地帶上了一大幫人,和秦陌鈺一起踏上去尋紀瑜華的路。
紀瑜華並不意外白滄嵐會帶著人闖進來找自己麻煩,他意外的是,這次居然秦陌鈺也來了。
「三哥好。」秦陌鈺衝著紀瑜華友善地一笑。
「原來你都知道了。」紀瑜華的神情則仍是冷若冰霜,「你既然知道了,就也該明白,我絕對不可能給你們秦家人治病。」
第五十二章 氣死人的神醫
「三哥,我們是不是打擾你吃飯了?」
秦陌鈺忽然話鋒一轉,且將目光轉向紀瑜華一桌豐盛的午餐,「三哥,我看你這吃穿用度都挺豪華的呀,聽爹說他給你送了很多銀子,你是不是用過?」
紀瑜華冷笑道:「他非要送銀子,我為什麼不能用?不過誰也不稀罕他那點銀子,我就算只用診金也不會缺錢。」
「是呀,三哥你又不缺錢,為什麼銀子也用了,人也留下用了呢?」秦陌鈺說著看了站在紀瑜華餐桌邊伺候的言凜一眼,「三哥你並不是真的那麼想跟爹撇清關係吧?」
「……秦陌鈺,」紀瑜華的目光銳利起來,「不要以為你很擅長琢磨人心。他秦言鵬欠了我們母子那麼多,我就是用光他所有的銀子又如何?但我只是想讓他付出代價,絕不是想跟他談什麼父子親情。我根本就是個不懂感情的人。」
秦陌鈺聽三哥那麼說,心中有些酸澀,「你娘待你不好嗎?」
「好?」紀瑜華冷笑著一個反問,「天天看著個長得像她仇人的人,能有多好?」
「可是,在她臨終前把你託付給了爹,可見她終究還是牽掛你的。她對爹想來也是又愛又恨,不是『仇人』那麼簡單吧?」
「……」紀瑜華沉默了片刻,「娘好歹教了我醫術,把我養到那麼大,我總是該感激她的。不像那個男人,」說到這裡,紀瑜華剛才柔和了幾分的神情重又一冷,「什麼都沒做過,還敢以我爹自居……你們也一樣,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們這些秦家人在我眼中都如同螻蟻。」
「住口!」白滄嵐忍無可忍地開了口,「阿鈺重視親情故而才對你好言相勸,今天你對他是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你想逼我治他?」紀瑜華的冷笑中帶上幾分玩味,「你不怕我故意把他給治死了?」
「你敢!」白滄嵐真想立刻拔劍把他砍成十塊八塊的。
「好了滄嵐你冷靜點……」秦陌鈺拉了拉白滄嵐的衣袖,再次看向紀瑜華,「三哥,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治我?」
「那倒也未必。」紀瑜華的神情忽然顯得有些詭異,「你先讓我把把脈。」
「三哥請。」秦陌鈺見事情似乎有了轉機,驚喜地伸出手去。
紀瑜華細細把了一陣脈,然後用仍舊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我看你這病世間除了我也沒人能治得了了,我若不治你,你最多只有一年可活。」
「胡說八道!」白滄嵐聞言不禁又是驚懼擔憂又是惱怒,「你年紀輕輕竟敢夸下如此海口,難道這世上除了你還沒有大夫了不成?」
「我的確年輕,但論醫術,我若自稱天下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紀瑜華說起話來一點不謙虛,「尋常大夫受生計所迫,大病小病都得治,而我向來只治自己感興趣的病。更別說你們宮裡那些御醫還得忙著參與嬪妃之間的勾心鬥角,何曾有時間用心鑽研醫術?」
「……」秦陌鈺覺得他的話也很有道理——這世上的大夫中恐怕也就只有他,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讀醫書。
紀瑜華淡淡道:「你們若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考慮給秦陌鈺治病。」
「什麼條件?別賣關子,快說。」白滄嵐忙問。
「你不是自詡對秦陌鈺情深似海嗎?我一直想知道世間情為何物,你若肯死在我面前,一命換一命,我就治他。」
「什麼??」秦陌鈺第一次對自己這所謂的三哥產生了厭惡的情緒,拉起白滄嵐的手,「算了滄嵐,跟這人說不通,我們走吧。你說得對,世上還多的是大夫。」
「可是你剛才,分明已經信了他的話。」白滄嵐卻停在原地沒有被拉動,只是直直凝視著秦陌鈺。
「……」秦陌鈺的確是信了。所謂久病成良醫,他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最近的確每況愈下,而且看遍了大夫,都只能開些延緩時日的藥而已。而紀瑜華雖然性情古怪,卻不像是個亂誇海口的人。
「也罷。」白滄嵐右手握著秦陌鈺,用左手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往心窩刺去,「若我這條命能換你的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