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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滄嵐。」秦陌鈺對白滄嵐嫣然一笑,「說到底,白瀟河現在對太子之位已經毫無競爭力,我覺得他也沒有可不安分的了。我覺得你現在要想的,應該是如何拉白澤乾下馬。」
「我又立了一次軍功,」白滄嵐狡黠地笑了笑,「父皇會想要賞我的。」
果然,在處置完鄭家的第二天,皇帝就召了白滄嵐入宮。
「嵐兒,你最近辛苦了。」皇帝對白滄嵐似乎笑得很慈愛,「若是想要什麼賞賜儘快開口,父皇都會滿足你的。」
「父皇當真什麼都會滿足兒臣嗎?」
這次,白滄嵐沒有說他不需要賞賜之類的,而是用有幾分玩味的目光凝視著皇帝。
「如果兒臣說,兒臣想要太子之位呢?」
「這……!」皇帝被這直白的話語一驚。
「父皇,如今兒臣和您感情親密,應該可以推心置腹了吧?」
白滄嵐所說的「感情親密」他自己都不信,但他最近是把表面工作給做足了,想來皇帝是信的。
太子對父皇向來只有畏懼,而自從白瀟河知道真相後也對父皇很疏遠,白瀚朗又嫁去了秦府,現在皇帝倒是只能跟白滄嵐這個兒子親近了。
「父皇難道不覺得,大皇兄他根本就不具備當一國之君的才能?」
「哎……」皇帝嘆了口氣,「說實話,從上次的事朕早就已經看出他不具備這才能了。只是,他是嫡長子,又沒有犯什麼足以廢儲的重大過錯,朕若貿然廢了他,豈不會惹朝臣不滿?」
「就算大皇兄沒有犯下重大過錯,那他立功了嗎?」白滄嵐一個反問,「難道當一個國君無功無過就可以嗎?反倒是兒臣屢次為國立功,就算立兒臣為儲君,想來朝堂上也會有許多人支持。」
「這個……這個……」皇帝一時不知如何反駁這話。
「父皇,您有沒有想過皇后是怎樣的為人?當大皇兄登基之後,她是否還會容許兒臣在朝堂上有立足之地,甚至是否會允許兒臣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兒臣可以向您保證,若是兒臣登基,絕不會貿然傷害任何一個兄弟。」
白滄嵐這會兒說的倒是實話。
他已經答應秦陌鈺饒白瀟河一命,至於白澤乾,確實是個無功無過之人,也沒他母后那樣的歹毒心思,讓他安安穩穩當個皇親國戚錦衣玉食一輩子也就罷了。
「父皇相信你。」
皇帝相信白滄嵐,是因為白滄嵐甚至可以為殺母仇人鄭貴妃求情。所以他現在一點都不懷疑白滄嵐的仁厚之心。
只不過皇帝沒想到的是,白滄嵐做出這個決定純粹是因為,該消滅的人還沒消滅完。
「然而茲事體大……」皇帝仍舊在猶豫,「朕還不敢貿然決定。」
「父皇既然這般為難,兒臣也就不再痴心妄想了。」白滄嵐作失落狀,以退為進,「兒臣知道,父皇一直不喜愛兒臣。」
「嵐兒你這是哪裡的話?」皇帝連忙搖頭,「父皇知道從前讓你受了許多委屈……這都怪父皇不好,不該聽信妖人之言。是父皇對不起你。」
「父皇別這麼說,這都怪鄭氏那些奸邪小人蠱惑父皇。父皇,您早些休息吧,兒臣先行告退了。」
白滄嵐已經成功達到喚起皇帝愧疚之心的目的,也就不用再多說什麼。
其實,他根本就沒指望過,他今天的請求皇帝能一口答應。
他只是為了擾亂一些東西。
果然如白滄嵐所料,皇帝當晚召幸了皇后,並且就此事試探了一下她的口風:
「皇后,你覺得如果朕改立嵐兒為太子如何?」
皇后的家族雖然沒像鄭顯那樣手握兵權,但勢力也是很強大的。皇帝不能不忌憚其在朝中的影響力。
「皇上?!」皇后聞言頓時又驚又怒,「乾兒最近並未犯錯,皇上為何忽然要廢他的太子之位!」
「皇后你先別激動,」皇帝趕忙安撫,「朕這不只是跟你商量一下而已嗎?是因為嵐兒忽然提起他想要太子之位……朕是怕,他若生了這心思朕卻不滿足他,他會生事。最近朝廷已經幾番動盪,朕不想再看到什麼風波了。你是皇后,也該為朕和朕的江山著想。」
「……」
皇后已經受夠了皇帝說這種話——
因為她是皇后,她是國母,所以她應該處處為皇帝著想,為江山穩固著想,而不能有一點自己的私心。
皇帝從前就是這樣,可以坦白地跟她說對鄭貴妃只是貪圖美色和她哥哥的才能,同樣也可以坦白跟她說最喜愛的人是萍妃,卻絲毫也不考慮她身為自己正妻的心情。
曾經皇后覺得皇帝什麼都能對她直說是一種信任。
但後來她懂了,那只是一種仗著被自己偏愛的肆無忌憚。他從來就沒有回報過同等的愛給自己。
「皇后,看來你不願意。」
皇帝打量著皇后,神情中有些不悅,這或許是因為皇后對他的任何要求從來都是一口答應。
「嵐兒已經跟朕說了,他登基以後一定會善待你們母子。」
「既然你們都商量臣妾和乾兒以後的歸宿了,那皇上覺得好就好吧。」皇后冷冷笑了笑,淡淡答道。
「皇后你放心,此事事關重大,朕會再經過多方思量,並且和重臣們都秘密商議一下,爭取能儘量降低引起動盪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