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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姑娘,不是以他是誰的兒子在要求他,是希望他有君王的思維。
因為他可能會坐上那個位置。
只因為他是計安。
可哪怕她是這麼想的,卻從不曾把這些強行加諸在他身上,以他這個身份無法且不能拒絕的理由要求他如何如何做,而是把他帶到這片稻田裡,帶到百姓面前,讓他看到,讓他聽到。
她只把他當成了計安。
真開心啊!言十安想,不論她心中有何算計,不論她有何盤算,在這世間終於有個人,只把他當成了計安,無關他人。
在這一刻,他活著不是為了任何人,只為了他自己。
「不虞。」
時不虞一愣,轉頭看他,言十安平常不這麼喚她。
「我想給你一個獨一無二的權力。」言十安看向她:「當你覺得我有不對的時候,無論任何時候,任何事,把我拽回來。」
「你是不是昏頭了?」時不虞給他一個白眼:「等你坐到那個位置上我早跑了,才不會管你,我們的交易可顧不了這麼遠。」
是這樣嗎?言十安笑了笑,可他並不這麼認為了,怎麼辦呢?
第057章 母子交鋒
看著這一片金黃,言十安有些捨不得離開了,心性難得放鬆下來,索性往地上一坐耍起了賴,托起一株稻穗道:「你教教我怎麼看這稻穗的好壞。」
「這還不簡單。」時不虞坐到他身邊,把他手裡的稻穗拿起來放在自己手心:「你看,這麼一整株幾乎算得上是粒粒飽滿,沒幾顆空的,捏一捏,裡邊都是實心的。收成不好的時候則是反過來,空的比滿的多,份量也要輕很多。」
時不虞又把稻穗放回他手裡:「是不是沉甸甸的?」
言十安掂了掂,沒有過對比,他感覺不出有多沉,但是看著這一株粒粒飽滿的稻穗,他明白了這份沉甸甸,點點頭應是。
「農人靠天吃飯,老天爺今年確實是開了恩了。」時不虞站起身來看著這片金黃,神情是她不自知的滿足:「可惜白鬍子看不到。」
「這樣的時候很少嗎?」
「稻穗能結得這麼滿的時候不多。」時不虞踢他一腳:「回家了,我要回去畫畫。」
言十安站起身來:「畫給白鬍子看?」
「這麼美的景色看不到多遺憾,親眼看不到,在畫上看看也好。」時不虞不再理會他,嘴裡喊著阿姑,在田埂上跑得飛快。
言十安沒有急著離開,背著手獨自看著這片金黃。
時不虞也不催他,甚至巴不得他能看得更久一些。白鬍子說過,歷史上施仁政的皇帝都是因為知曉農人的不易,政令上善待了百姓,而得到善待的百姓,能回他一個盛世。
她覺得,言十安也該知曉。
只是,她有些餓了。
時不虞趴在馬背上聽著肚子唱空城計,中午吃的素,為了配合言十安量還不大,她就沒吃得這麼少過。
一塊飴糖出現在眼前。
時不虞眼睛一亮,順著拿飴糖的手看向阿姑,眼睛亮晶晶的。
將飴糖送到姑娘嘴裡,萬霞把手裡那一小包都遞過去,打趣道:「姑娘這空城計唱得,隔著這片稻田我都聽到了。」
「餓嘛!」時不虞含含糊糊的說話,甜味順著喉嚨往下,肚子終於不響了。
言則在一邊欲言又止。
時不虞瞥他一眼,重又趴了下去:「掛在嘴上的話少說,輕飄飄的,沒用,不如每天多送兩個菜,明天我要吃肘子。」
「是。」言則心裡暗暗感激,他看出來了,時姑娘看起來無法無天,實則是最體貼的人。
沒讓他們等太久,言十安回來了。
時不虞壞心眼又來了,特意拍馬走到言管事面前,當著他的面拿了顆飴糖遞給言十安:「吃。」
言十安接過去毫不猶豫的放進嘴裡,往年跪多久都不覺得餓,好像這一日就該是無知無覺的,他可以連水都不喝。可今天明明吃了東西,這會卻覺得餓了。
言則眼神逐漸複雜,本來決定明天送個大肘子過去,現在他改主意了,送個小點的。
時不虞身心舒暢,拍馬回城。
到家後各回各屋,全程她一句話都沒有勸,半句多餘的都沒有講,便是她覺得那位夫人做得過分了些也不置喙,他們母子之間要如何相處,外人管不著。
她現在心裡就記掛著一件事:要把那個場景畫下來給白鬍子看!
言十安的輕鬆,卻只維持到回屋之前。
羅伯等在門口遞過去一封信:「夫人請您去一趟這上邊的地址,槐花姑姑已經被帶走了。」
言十安接過來看了看,毫不意外是個沒去過的新宅子,除了建國寺,他娘從不在同一個地方見他兩次。
「公子……」言則一臉擔心,雖然知道公子已經長大,可是公子在夫人面前從沒占據過上風。
「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
羅青和言則齊聲道:「我陪您去。」
「你們去了,便是她拿捏我的伐子。」言十安慢悠悠的把信折起來放回信封:「怕什麼,她辛辛苦苦把我養大,就指著我給那人報仇,不會要了我的命。」
門都沒進,言十安轉身往外走去。
去的地方離他並不遠,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他上前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常隨在母親身邊的蘭花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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