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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生下他,一天都沒在她身邊待就被國師帶去白水縣,而她仍是不敢多吃東西,還得想盡辦法讓身體褪去臃腫,以免皇妃突然請她入宮時被人看出什麼來。
那一年的每一天,都是在戰戰兢兢中過來的。
那之後的每一天,想的都是為他做什麼,他缺什麼,能給他什麼。他是否聽話,是否上進,是否有如她一般在竭盡全力為一個目標努力。
她逼著自己面噁心狠,鐵石心腸,逼著自己不去看他期盼的眼神,可逼著逼著,她好像真就成了那樣一個人,她已經記不起有多久不曾和兒子好好說過話了。
好像,是那次杖殺了他身邊的人之後,他就再沒有用期盼的眼神看過她。
她如願以償的有了一個只知上進,只為大業的兒子,可她卻又時常想起他小時候看著自己時的那個眼神。
她親手扼殺了那個孩兒。
原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再和自己親近,可今日冠禮,他卻來拜謝生恩了。
麗妃緩緩上前,遲疑的伸出手去托住他的手肘。
言十安順著力道起身,抬頭看到母親臉上的眼淚神情怔忡,心下突然就是一松。
以前種種,在這一刻悉數釋懷。
第233章 清歡相邀
次日,太陽都快到頭頂了,才等來公主府的馬車。
就那麼明目張胆的停在言家門口,兩匹馬昂首嘶鳴,張揚得就如它的主人。
來接人的正是良姑姑。
言十安送不虞出門,見到她微微頷首。
良姑姑福了一禮:「不是緊要日子公主素來起得晚,勞姑娘久等。」
「還行,我都吃了兩頓了,不會餓著。」時不虞上了馬車,朝言十安擺擺手。
言十安學她的樣子也擺了擺手,目送馬車走遠,牽過馬來也出了門,鄒大人約見。
已是三月底,天氣眼看著暖和起來。
春暖花開的時節,出來遊玩的人很多,可清歡公主的船仍是好找得很。
她慣來要用好的,要玩好的,要吃好的,要喝好的,看上什麼都敢直接開口和皇帝要,皇帝通常都會滿足她,不然也不會滿城皆知她在宮中受寵了。
就如眼下,她的船就是最高最大最華麗那條。
不時有船隻靠近請安,但都沒被請上船去,當時不虞被良姑姑親自帶著從小船上登了大船,大家都悄聲議論起來。
之前在浮生集時,因著章氏的事就有傳言這駱氏得了清歡公主的另眼相看,如今看來,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清歡仍是一副艷麗無雙的模樣,坐沒坐相的靠著,看到時不虞進來便笑:「等生氣沒有?」
「為什麼要生氣,家裡有吃有喝,什麼都不耽誤,往常我不就是這麼過的。」時不虞在她身邊坐下,和她一樣往後一靠,同樣的坐沒坐相。
清歡看她這樣越加歡喜,打發良姑姑以外的所有下人去一樓。
「我讓阿姑在外邊看著了。」時不虞拿起一塊煎得兩面金黃的糍粑送入嘴裡,外邊有一點酥,內里又軟又糯,吃著還覺得香甜,好吃!
清歡拿起酒罈示意:「喝一點?」
「不要,難喝,我要喝果茶。」
清歡也不勉強,拿起小爐子上溫著的茶給她倒了一杯。
甜甜的糕點吃著,甜甜的果茶喝著,時不虞就覺得今天這趟沒白來。
清歡喝了口酒,看她的舉止如孩子一般,想像不出來她在謀劃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明日阿弟就要去翰林院赴任了,用不用我和你說說裡邊的人都是哪些人家的?」
「不用。」
吃完一塊,時不虞不急著吃了,喝了口果茶和她說話。
「你別小看他,十安公子這名頭全是他自個兒闖出來的,你再看看京城如今多少人把他當自己人看待,多少上了年紀的文士偏愛他,這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福氣。再各有派系,各有背景,對他來說都不是難事。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
清歡忙問:「什麼?」
「皇上在惦記他。」
清歡頓時噁心壞了,眉頭皺得死緊,偏還不敢說這種事不可能發生,那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你也沒有辦法嗎?」
「進士派了官必須赴任,除非是父母亡故,他丁憂守喪。這個局可以做出來,可我們打下如今的局面,不是為了讓他丁憂的。」
時不虞侃侃而談,顯然並非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翰林清貴,是文人最願意去的地方。將來他的身份揭穿,他在文人嚮往的翰林院,而不是兵部吏部戶部這些敏感的衙門,他就可以說出一句話來。」
清歡坐正了,等著她後面的話。
「『我並無其他心思,只想盡己所能,為大佑添磚加瓦。』」時不虞笑得狡黠:「皇帝信不信不重要,朝臣信,百姓信就夠了。這個勢造起來後,皇帝會更不容他,我等著他出手。」
「你已經想了這麼遠了?」
「這就算遠?」時不虞呵笑一聲:「我連言十安將來登基時要先邁哪只腳都想到了。」
清歡笑倒在身後的靠墊上:「你倒說說,先邁哪只?」
「先兩隻腳蹦一步吧。」
清歡笑得踹了她一腳。
時不虞立刻踹了回去,兩人就這麼你踹我我踹你的打了起來。
留在屋裡伺候的良姑姑趕緊把桌子和小爐子都移遠一點,然後笑眼看著兩人玩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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